‧安斯利已經走在他們前麵。

「你最好拿走你的四弦琴,梅貝兒,」瑪琪說,「要是你現在不拿,明天一早你會忘了的。你一大早就得出發。」

「走吧,沙特衛先生,」桃麗絲‧柯爾邊說邊粗魯地抓住他的一隻手臂,「早點睡覺。」瑪琪挽著他的另一隻手,三個人在桃麗絲的陣陣笑聲中走過走廊。他們在走廊盡頭停下來等著大衛‧基利過來,後者邁著較為均勻緩慢的步子,邊走邊關掉電燈。他們四個人一起走上樓去。

第二天一早,沙特衛先生正準備下樓去飯廳吃早餐,有人輕輕地敲了一下門,瑪琪‧基利走了進來。她的臉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

「哦,沙特衛先生。」

「親愛的孩子,出了什麼事?」他握住她的手。

「梅貝兒──梅貝兒‧安斯利」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某件可怕的事情──他知道。瑪琪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她昨晚上吊自殺……在她的門後。哦!太恐怖了。」她失控了,放聲啜泣。

上吊自殺。不可能。匪夷所┅

說話的人是沙特衛先生,他控製不住自己地脫口而出。每個人都轉過來看著他,一臉驚訝。他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麵紅耳赤。

「對,對不起,警官。但是我一定得講。你的調查方向錯了,完全錯了。安斯利夫人不是自殺,這點我確信無疑。她是被謀殺的。」

一片死寂,然後溫克飛警官平靜地說:

「你說這話的根據是什麼,先生?」

「我,這是一種感覺。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

「但我認為,先生,肯定不止於此。肯定有某種特別的理由。」

哦,當然有特別的理由。有來自鬼豔先生的神秘訊息。但你不能把這告訴一名警官。沙特衛先生拚命地四下搜尋著,但什麼也沒發現。

「昨天晚上,我們一塊聊天,她說她非常快樂。非常快樂──就是這麼說的。這不像是一個考慮自殺的女人會說的話。」

他得意洋洋。接著又補充說:

「她返回客廳去取她的四弦琴,這樣第二天早上她就不會忘記了。這也不像是要自殺的跡象。」

「對,」警官贊同道,「對,可能不像。」他轉向大衛‧基利。「她拿著四弦琴上樓了嗎?」

這位數學家努力回想。

「我認為──是的。她手裏拿著它上樓了。我記得就是在她轉過樓梯間的那個轉角時我看見了那把四弦琴,當時我還沒有關掉這兒的燈。」

「哦!」瑪琪大聲叫起來,「但它現在在這兒。」

她戲劇性地指著桌子上那把四弦琴躺著的地方。

「不可思議。」警官說。他疾步走過去搖了搖鈴。

他簡明扼要地吩咐管家把負責早晨房間清潔的女傭找來。她來了,對她的回答非常確定:她清早打掃房間時,那把四弦琴是她首先看到的東西。

溫克飛警官打發走女僕,然後簡短地說:

「我想和沙特衛先生單獨談一談。其他人可以走了。但誰也不許離開這棟房子。」

門一關,沙特衛先生就開始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我,我相信,警官,這件案子你心裏已經有底了。我隻是覺得,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

警官舉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講了。

「你說得非常正確,沙特衛先生。那位女士是被謀殺的。」

「你知道?」沙特衛先生感到有些懊惱。

「有些事情令莫裏斯醫生困惑不解。」他朝留下來的醫生看去,醫生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我們做了徹底的檢查。套在她脖子上的繩子不是勒死她的繩子,勒死她的是某種細得多的東西,某種更像金屬絲的東西。它正好嵌進了皮膚裏。繩子的痕跡是之後重疊上去的。她先被勒死,然後又被吊在門上,看起來就像自殺。」

「但誰──」

「是誰下的手呢?這就是問題所在。那個睡在隔壁,從來不和妻子道晚安、什麼也沒聽見的丈夫怎麼樣?我想事情離我們期待的不遠了。我們一定得弄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這是你對我們有幫助的地方,沙特衛先生。你明白這兒的內幕,你可以以我們辦不到的方式得知事情。查出那兩人的關係如何。」

「是的,」警官說,「我並不願意──」沙特衛先生僵硬地開口道。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幫我們偵破謀殺案了。我記得司蓋姬夫人一案。你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