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如船底被重錘敲擊一下一般劇烈搖晃,韋麻郎從座位上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船長室木質的牆壁上。
“被攻擊了”這是韋麻郎的第一反應。
他掙紮的站了起來,透過船舷上的窗外往外望去。窗外海麵就像是沸騰的鍋,夾雜著白色泡沫的巨浪一波接著一波。更為詭異的是透過窗口,韋麻郎並沒有感受到風暴的跡象。
韋麻郎搖擺著扶著牆壁走出船長室,大聲叱喝這在甲板上慌亂成一團的水手們,讓他們回到自己崗位上盡可能的穩住船隻。然而在這突然起來的災難麵前,這些水手們能做的似乎也隻有禱告了。
好在上帝回應了他們的禱告,巨浪僅僅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海麵逐漸就平靜下來。韋麻郎下令各船檢查損傷,好在這幾艘船都損傷不大,隻需要簡單修補。
在幾天之後,韋麻郎才從偷渡過來接濟的中國漁船上的人那裏獲知,在中國泉州的外洋麵發生一場大地震,整個泉州城內山崩地裂,房屋倒塌無數,方圓幾百裏以內都能感到地麵在搖晃。地震引發的海嘯橫掃了整個海岸線。相比之下,他們的船隊在澎湖經曆的這場磨難根本算不上什麼。感謝上帝,地震的中心離他們較遠,由地震帶來的巨浪又被澎湖洋麵上分布的大大小小的島嶼所減緩,才讓他們躲過了這一劫。
然而,麻煩的還在後頭。受到災情和福建的中國政府對洋麵封鎖的影響,韋麻郎的船隊在澎湖的接濟越來越困難。從中國偷偷過來與他們做生意的漁船越來越少,有時幾天也不見一艘。韋麻郎越來越急躁,他開始認真考慮離開這個地方。
尚未等韋麻郎作出決定,這一日,在澎湖的外洋麵突然冒出許多大船——所謂的大是與往來的中國漁船相比,和韋麻郎的三艘船船比較這些船依舊小的可憐。他們撐著中國船隻特有的硬帆,而在桅杆上飄著黃底的旗幟,旗幟上繪製者一些韋麻郎不認識的怪獸。這些船在行到離距離岸邊半哩的地方降下帆,停了下來不在前進。
韋麻郎不知道這些船隻是誰的船,也不清楚它們的意圖,謹慎期間,他讓甲板上的所有水手都做好戰鬥準備,炮艙內的炮手們也將火炮推到相應的炮位,準備火藥和炮彈。旗艦上掛了信號旗,通知剩下兩艘船也一並排開,平肩成一排,擺好戰鬥隊列。
對麵船隊的船隻依舊沒有繼續前行,他們像是一群等待發起進攻的豺狗一樣,靜靜地的在遠處觀察著自己的獵物。韋麻郎緊緊抓住船桅的側支索,緊張的注視著對方艦隊的舉動。很快對麵從船隊裏放出一艘小舢板,緩慢的向韋麻郎船隊的方向搖過來。韋麻郎搭著望去,小舢板上隻有十來個人。
“這麼小的船,這麼少的人,不會是偷襲進攻,應該是對方派過來的使者“韋麻郎猜想。他下意識的四下望了望,這才發現那個中國職員潘秀此刻竟然不在甲板上,連忙喊過水手去把他從船艙內叫出來。
舢板越來越近,韋麻郎示意自己的船放它近來。不管怎麼樣,先要聽聽他們的來意。
舢板靠了船舷,從上麵爬上來幾個中國人。領頭的那個是個中年人,從那紅銅色的方臉盤上推斷這一位也是一個經常航海的軍人。這個人身材不高,要比自己矮了半頭,但是卻非常強壯,有著寬厚的胸脯和肩膀和粗壯得象樹樁的四肢。在澎湖有一座廢棄的中國的海神廟,在廟裏韋麻郎見過那些看守廟門的金剛雕塑。而如今眼前站著的這個人讓韋麻郎不由自主的聯係到那些金剛雕塑,韋麻郎甚至會想那些金剛雕塑是不是就是以這個人為模特雕刻的。但與廟裏的金剛不同,這個人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軍服,上麵有著附著一些鐵鱗,胸口有一個帶有雲朵裝飾銅鏡。他的服飾要比身後的幾個人華美的多,韋麻郎猜測這位應該是一位軍官,可能還是一個軍階不低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