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不解的望著李樂水,滿不在乎的回答:“像這樣的貨色,既然李先生不願意為其付錢,自然是要仁慈的加以處理。難道說還要我們在回程時為它保留珍貴的回程艙位不成。”
李樂水無言以對,腳下老黑奴收到槍聲得驚嚇,更加縮成一團。他的臉上凸出來的渾濁的眼睛茫然的望著天空,可憐的像是一頭將死的老牛。李樂水心裏一軟,對大胡子道:“這個人我要了”。接著他手揮向半空,指著這群黑奴說:“這裏的所有的人我都要了。”
這樣跳過了驗貨的環節,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對黑奴的清點和付款。不論老幼,荷蘭船此番運來了二百一十三個男黑奴,和九十二個女黑奴。李樂水按照當初和韋麻郎約定的價格用同等價值的生絲和絲綢償付這筆款項。
大胡子船長顯然對此番交易非常滿意,他不無得意的訕笑著對李樂水炫耀:“由於準備時間上的倉促,這些烏木都是從沿途殖民點搜集過來。今後如果需要,東印度公司可以從非洲直接采購更新鮮更健壯的烏木。期待著我們雙方今後繼續進行如此愉快的交易。”
對他的話,李樂水未置一詞。他心不在焉的擺弄著一枚鐵鑰匙。這枚鑰匙是交易完成後荷蘭人交付,可以用來開啟所有奴隸身上的手腳鐵鐐。
鑰匙在李樂水右手手指間飛快轉動,他的思緒也跟隨著鑰匙在轉動。一會兒,他拿定主意,把鑰匙交給了身旁的一個仆役。
“去,去吧這些黑人的手腳鐐都卸下來。”
仆役接過鑰匙過去挨個為黑奴們卸掉了手腳鐐。這一舉動雖然是出乎荷蘭人的意料。但並算不上什麼瘋狂。一鯤身是個沙丘島,四麵環海,周圍又有明朝水師和土營的士兵把守,這些黑奴即便想逃走也無處可逃。更何況,眼前的這些黑奴一口氣裏怕也隻剩下了五六分,那樣力氣去逃。
荷蘭人大概以為李樂水的舉措是為了讓這些黑奴更舒服一點,以便盡快恢複。按他們的想法,比較李樂水已經花了錢收了貨,不希望會有額外的損失,那個大胡子船長還頗為善意的提醒李樂水:“這些烏木在這裏也無處可逃,卸下腳鐐沒什麼可擔心。但他們中的一個需要提防”,李樂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荷蘭人指向是一個非常強健的黑奴,此人正麵朝大海坐著,遠遠地看不清麵容。隻能依稀得看到在他裸露的後背上,有著像是紋身一樣的交錯縱橫的鞭痕。
船長接著道:“這個烏木很難馴服,在船上放風時就不安分。若不是看他很強壯丟了可惜,我早就將他扔到海裏了。”
“而且據說他自稱自己是個王子。”荷蘭人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李樂水並沒有跟著笑,王子並不奇怪,或許他是某個非洲部落酋長的孩子呢。不過這卻提醒了李樂水一件事情,他問道荷蘭人:“這些人都用什麼語言,你們能聽懂他們的話嗎。”大胡子船長止住笑,“這些烏木中很多人是會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的。比如這個會西班牙語,若不是因為此也早就被扔到海裏了”荷蘭人用腳踢了踢腳下的黑奴舉例說道,而
這個西班牙語的黑奴正是被李樂水從槍口下救下來的那個老黑奴。
李樂水,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錢貨兩清後,李樂水幹脆把這些黑奴留在了一鯤身。若是把這些人移大員,難免會引起人圍觀。他吩咐手下,為這些黑奴提供足夠的食物和淡水,讓他們休養幾日恢複下元氣。
正交代的時候,問訊趕來的李旦也登了島。他先在黑奴中轉悠了一圈,才回來找李樂水,問了情形。
“我這幾日正為招募礦工的事犯難,沒想賢婿原來早有妙招啊。”自從訂了親,李旦對李樂水也改了稱謂,“這樣頗好,頗好。雖然價格貴了些,但有個七八年也就能賺回身價了。”
接著他又湊到了李樂水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更何況,金礦的事用外來人我尚不放心,用這些黑奴最為妥當”
(第七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