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佑帝的喉嚨裏又發出一道難聽的尖銳怪聲。

他盯著趙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趙璴卻隻看著他淡淡地笑。

片刻對視後,鴻佑帝猛地癲狂起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脫下,你給我把這身皮脫下來!!”

他聲嘶力竭,怒喝著,掙紮著,一次又一次地被侍從按回地上。

“變態,竇清漪都把你養成一個不分男女的變態了!”鴻佑帝大叫。

“你一個堂堂男兒,你要當個婦人,你扮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如何對得起天地祖宗!!”

他罵得很難聽,周圍的侍從都變了臉色。

趙璴卻淡笑著,像是沒聽見似的。

直到鴻佑帝罵累了,粗重地喘熄著被按倒在地,一雙眼睛卻仍向上翻著,癲狂而固執地盯著他。

趙璴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父皇,將我養得人鬼不分的,是你。”他說。

“我身上唯一一點人性,倒是我母後教給我的。自然,她也拿她的性命告訴我,聽從你口中的道義和權威,便隻能走到死路裏去。”

他蹲下`身來,笑著看向鴻佑帝。

“我今日若冠帶加身,豈不是告訴全天下你是對的。我都走到了這一步,還非得變回你想要的兒子,才能坐上那個位置麼?”他說。

“那我偏要試試,穿著這樣一身衣服,能不能拿得走你晝夜憂思,不敢讓我母後觸碰分毫的東西。”

趙璴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鴻佑帝。

“你瘋了!”

鴻佑帝喉嚨都叫啞了。

趙璴卻不置可否,隻一邊垂眼笑看著他,一邊伸手,輕飄飄地接過了旁人手裏的聖旨。

“隨便。”臨轉身前,他淡淡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不通禮義廉恥,自然,也不知重信守諾是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

“我是說……”

趙璴淡笑著,垂眼看著他,明亮的日光落在他鮮豔的紅唇上。

“多謝你的聖旨,我現在要去大朝會上,向天下群臣,公開你的那些爛汙事了。”

鴻佑帝嘶吼起來,趙璴卻笑,平淡的聲線冰涼又殘忍。

“父皇,隻當你是為兒臣的前路,盡一些做父親的心力吧。”

——

方臨淵仍是早早就醒了。

窗外日色明亮,隱約能聽見門前有爭執的聲音。正迷糊間,便有一聲抽刀的銳響傳來,當即將方臨淵驚醒了。

外頭怎麼了?

方臨淵連忙坐起身,一邊披衣,一邊朝著外頭走去。

便見門前肅立著幾個侍從,將一個高鼻深目的宮女擋在門外。

“我求求你們,我們娘娘很不好……”那宮女的漢話說得很笨拙,磕磕巴巴的,淚水將整張臉都染濕了。

其中一個侍從涼涼地說道:“什麼娘娘?皇上都沒了。”

那侍女一愣,接著便看見了門內的方臨淵。

“侯爺,方侯爺!”那宮女連忙大叫。

方臨淵上前幾步,按住了侍從攔在那宮女麵前的刀刃。

“怎麼了?”他問道。“你是誰?”

“奴婢是毓貴妃娘娘的婢女,娘娘昨夜胎動不安,方才見紅了!”那宮女急匆匆地說道。“太醫院的太醫,也被關押著,娘娘別無他法了,侯爺!”

方臨淵皺起眉來。

若無太醫在側,這樣大的月份落胎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沉思片刻,他抬眼看向旁邊的侍從,說道:“我隨她去請太醫,趙璴回來你隻管與他直說,他不會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