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瀝寧草屋那夜,她因著初次難耐,狠狠在他肩上咬出來的痕跡一模一樣。
第4章 逃跑
她突如其來的舉止讓麵前的男人懵了一瞬,但很快,他唇角微勾,露出淡淡的譏諷。
“方才看蘇姑娘的反應,朕還以為蘇姑娘不願意,原不過是欲拒還迎,其實心下樂意地很。”
蘇織兒眼見他的大掌落在自己的臉上,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下頜滑落至頸間,旋即緩緩挑開她身上單薄的藕粉暗紋羅衫,露出如玉般瑩潤潔白的香肩。
她沒有反抗,隻靜靜看了他半晌後,才啟唇低低道。
“你就是周煜,對不對?”
此言一出,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動作頓時僵在那兒,眸色陰沉了幾分,那雙銳利的鷹眸緊緊鎖住蘇織兒,少頃,卻是作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周煜,這是誰?”他眉梢微挑,“若是與朕同名,往後怕是不可叫這個名字了。”
“他是……”
看著眼前刻意裝作不識她的男人,蘇織兒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一字一句道,“臣女的夫君。”
“夫君?”
新帝露出詫異的神情,“原來蘇姑娘曾嫁過人,那你那夫君呢,如今在何處?”
言至此,他雙眸微眯,唇間的諷意又濃了幾分,“難不成蘇姑娘將他拋棄了?也對,成了毅國公府的嫡姑娘,那人已然配不上你了。蘇姑娘可以放棄鎮南侯世子,一個區區的平民又怎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說,是不是?”
他粗糙的指腹溫柔地在她麵容上一寸寸劃過,可出口的話卻似無形冰刃,紮得人千瘡百孔,心寒至極。
蘇織兒哪裏不明白,他是還在記恨她當初的不告而別。
他方才所有的舉動,都不過是在試探她,折辱她,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看著她進退兩難無法抵抗的狼狽模樣,以消解他心頭之恨。
思及在瀝寧的種種,一股子酸澀驟然湧上鼻尖。
眼前人既令蘇織兒熟悉,又讓她覺得萬分陌生。
分明從前,他們並不是這樣的。
………
三年前,瀝寧。
瀝寧之地,屬大澂極北邊陲,天寒地凍,人跡罕見,常使人聞之色變。
及至二月底,仍是風刀霜劍,雪飄萬裏。三月出頭,呼嘯的風才終於得了止息,稍退了陰沉的雲霧,讓天陽露了臉。
難得有了好天,兆麟村各家翻出藏了一冬的棉衣被褥,掛在竿上見見日頭。
當然,要見日頭的哪裏止這些個物什,在屋內炕頭悶了好幾月的村婦們早已快憋壞了,也不顧外頭嚴寒,捧著木盆就去河邊鑿冰浣衣。
瀝寧其他村落,村戶三三兩兩散落,甚至相隔數裏,村人幾乎難打照麵,故而像兆麟村這般能有三十幾戶人家聚居於此的實是罕見。
村裏人多少沾親帶故,彼此都相熟,故而婦人們才一碰著,場麵就如屋簷上落了麻雀般嘰嘰喳喳地喧囂起來。
這窮山惡水的邊陲小村,能嘮的也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從這家才進門的潑剌新婦,說到那家又添了男娃。
這廂村婦們用搗衣杵敲打著衣裳,說得正熱鬧,遠遠見一粗布麻衣的婦人領著兩個姑娘朝這廂而來。
婦人不足四十的年歲,笑意滿麵,正與後頭花枝招展的姑娘興高采烈地說著話,那姑娘一身鮮豔的梅紅襖子,眉眼靈動,甚是可人。
“呦,顧家嫂子來了。”
正在浣衣的牛二嬸同迎麵而來的婦人打招呼,還不忘誇讚道:“你家阿蘭生得可是愈發好看了,可是隨了嫂子您啊!將來定能許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