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自身,隻得聽從安排,跟著江徹策馬離開。

她的心裏,卻有諸多疑問陸續浮起。

第26章 藏嬌 心裏亂跳的鹿在這一瞬窒息。……

馬蹄得得, 沿山道漸漸馳遠。

江徹親自引路,帶沈蔻去王府在京郊的別苑安置,沈蔻騎馬混在隊伍裏, 心裏卻還在琢磨這次蹊蹺的突襲。

她最初以為是彭王主使了這場偷襲。

畢竟那些賊人並未傷旁人性命, 看架勢是想活捉她——若當時營救不及,她滾落山坡後昏迷重傷, 毫無反抗之力, 定是最合對方的心意。京城之中有這般手段和動機,且敢在光天化日下囂張行事的,就隻有色迷心竅的彭王。

但聽江徹的意思, 主使不像彭王。

而謝無相的態度也很奇怪。

沈蔻翻來覆去地琢磨, 想起江徹提到先前京城裏曾有人尾隨她時, 謝無相似對此知情;在江徹暗示主使後, 原本受了牽累的謝無相卻麵露歉然, 還說會給她交待;甚至於江徹先前說彭王心懷不軌時, 連帶著說謝嶠並非善類。

莫非,這事跟謝嶠有關?

以謝無相和曾儉的性情, 平素對周圍人約束極嚴, 不會輕易泄露行蹤。但若背後主使是謝家的人, 想蒙混過關,騙取消息就容易得多。

這念頭竄出來, 沈蔻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就想否決。

畢竟她與謝嶠無怨無仇,堂堂一位侯爺,何必興師動眾地對她下手?

但若這猜測屬實……

父親曾說構陷他的那人權勢極重, 非沈家這種尋常小門戶所能抵擋。以襄平侯府的能耐,想構陷個毫無根底的小縣令,絕非難事。謝無相性情冷僻, 與謝侯父子的關係似頗冷淡,定不會知道個中內情。但以謝嶠的身份,想過問戲班的行程簡直輕而易舉。

那麼,謝嶠對她動手,怕是跟父親有關!

沈蔻五指驟縮,捏緊了韁繩。

前世她整顆心都撲在江徹身上,對襄平侯府甚少留意,後來糊裏糊塗的投湖而死,看到那本書時,裏頭也隻零星記敘關乎顧柔的事,於沈家隻字不提。如今她即便想挖些線索,也無從下手,隻能憑這零星的跡象揣測琢磨。

越是揣測,就越是擔憂焦灼。

沈蔻強忍身上酸痛,好容易挨到王府別苑,翻身下馬後,忙向江徹屈膝道:“我心裏有許多疑惑,想跟王爺請教。”

“進去再說。”江徹闊步領路,帶她入內。

*

別苑裏有客舍,是座很精致的閣樓,這會兒夕陽斜照,晚風漸涼,樓前樹影婆娑。恭候的仆婦丫鬟齊聲行禮,見江徹擺了擺手,忙躬身退出,待屋門掩上,裏頭便隻剩兩人相對。

沈蔻再難按捺,低聲道:“今日這事的主使難道與謝府有關?”疾步趕路後氣息微喘,她雙眸焦灼,胸口起伏。

江徹有點意外,卻未否認。

“隻是猜測,尚無實據。”他說。

沈蔻眉心亂跳,緊追不舍道:“是因為家父的案子吧?他流放在外,離京城那麼遠,又無人照應,會不會遇到麻煩——”焦灼的聲音猛然卡住,她詫異地看了眼江徹按在她肩頭的那隻手,仰頭望向他,目露不解。

江徹歎了口氣,輕拍她秀肩。

“令尊一切無恙,無需擔心。”極緩和的語氣,似有意安撫,似頗感無奈,便連他慣常清寒冷厲的目光都帶了柔色。

沈蔻下意識垂眸,心頭微跳。

這樣的江徹有些陌生。

記憶裏這男人鐵石心腸,即便她費盡心思去接近,無數柔情付與,他的臉上都隻有淡漠。她甚至是害怕跟他對視的,不止因其威儀洞察,也因從前經曆過太多失望,她怕目光相觸時,迎接她的隻有冷厲冰霜,漠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