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上前輕聲喚她。▂思▂兔▂網▂
蘇夫人掀開眼縫,聲音很是虛弱,“天又黑了嗎?我昏昏沉沉的睡著,都不知是幾時了。”
說著話,似欲掙紮起身。
沈蔻忙趕上榻前,同蘇澤將她扶起。
少女容色嬌麗,衣裙鮮妍,眉目清秀和善,望之令人心生歡喜。
蘇夫人病中意識昏沉,愣了片刻,才浮出一絲笑意,道:“這位姑娘生得好看,是哪裏來的?”
“這位沈姑娘是京城來的,有好消息同你說。母親,你先喝口水,聽她慢慢同你說。”蘇澤將肩膀遞過去,給孱弱瘦削的蘇夫人靠著,又取旁邊的壺斟了水給她潤喉。
蘇夫人雖在病中,卻不忘嗔怪蘇澤,頗虛弱地道:“都不知道給客人倒水,委屈了人家姑娘。”
沈蔻輕笑,握住了她的手,“我同蘇姑娘是舊交,好容易碰到她的家人就趕緊過來瞧瞧,伯母不必客氣。”
蘇夫人聞言,驀然睜大了眼。
*
被迫跟江徹南下,卻無意間遇到蘇念的家人,這於沈蔻而言著實是意外的驚喜。
蘇夫人聽聞女兒尚在人世,且有貴人相助扶持,又是高興又是傷感,當時便淚如雨下,抱著沈蔻哭了好半天。不過這好消息也極振奮人心,連同蘇夫人滿身的病氣都驅散了不少,為院中帶來久違的笑聲。
沈蔻這才知道,當初蘇家是因南珠的生意遭人覬覦,被當地豪強所害,險些鬧得家破人亡。後來獄中鬧瘟疫,唯有蘇澤母子保住性命,又蒙舊友仗義相助,才逃出生天。
因罪名未清,母子倆不敢在越州久留,逃亡北上之後,憑著當日私藏的家底另立戶籍,改了姓名在此居住。原本過得還算順暢,蘇澤雖不敢去考功名,憑著腹中才學也能養家糊口,誰知蘇夫人忽然生病,積蓄都被耗在湯藥上,漸漸淪落到今日這般困窘的田地。
沈蔻聽著遭遇,心中歎息。
而後褪下腕間的鐲子和發間首飾,請蘇澤賣了換些湯藥,定要醫好蘇夫人的病,到京城與蘇念相會。
蘇澤正是年少傲氣,哪裏肯收?
沈蔻隻好扯出謝無相的大旗來,說蘇念如今極得侯府公子器重,身上綾羅綢緞、金銀珠玉,比她這點不知貴重多少。富貴安穩之下,最惦記的就是家人,瞧見他們母子定會十分歡喜。如今救人要緊,蘇澤既不肯受,就當是借的,治好了病人,到京城再說不遲。
這般盛情,令蘇夫人很是感激。
母女分隔十餘年,她好容易盼到了蘇念的音信,萬分歡喜之下,隻管拉著沈蔻問女兒的處境,事無巨細。
這一說,不知不覺便至入夜。
沈蔻瞧蘇夫人病得可憐,難得因喜訊有了些精神,自然要趁熱打鐵的,索性和衣住下,幫著照料陪伴。至於江徹那邊,隻讓隨行的一名侍衛捎個口信回去,說她有事暫住在外,若有要她效力的地方,可立時趕回官驛。
如是延誤下去,不覺便已四日。
好在蘇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之沈蔻在旁軟言逗趣,幾劑湯藥喂下去,蘇夫人竟漸露好轉之相,令沈蔻很是欣慰。
這日清晨,便打算辭行。
蘇夫人既蒙她資以請醫問藥之費,又知她一個姑娘家肯不棄微寒,留住在陌生人家中,全然出自照料病人的好意,一時間無可答謝,便強撐著下地,愣是做了頓簡單可口的早飯為她送行。
沈蔻吃得歡喜,才剛將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