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聽罷,當場險些瘋了。
回家後,她當即與鄒青商議,寫了狀子欲到縣衙討個公道。
誰知隔日鄒青就變卦了。
說孩子平白夭折,他也心痛之極,但若是立案審查,難免要請仵作驗屍,實在折騰無辜的孩子,勸劉氏打消這念頭,莫再追究。②思②兔②網②
劉氏哪裏肯?死活都要去縣衙鳴冤。
鄒青見拗不過她的固執,索性將她鎖在屋裏,不許出門。
也是劉氏性子堅韌,眼見丈夫突然變卦,絲毫不顧忌死去的女兒,便咬牙強忍悲痛,尋機逃出,揣著狀子連夜趕到萬安縣衙。因著喪女之痛、夫家背叛,在徒步走了一夜後,形貌甚是淒慘。
沈有望不敢怠慢,當即立案。
結果才問出了個大概,鄒家就來人了——是劉氏的丈夫鄒青。他說劉氏從前就有些腦子裏的病根,遭了變故後說話瘋癲,臆想成片,其實並沒這檔子事兒。那孩子隻是生來體弱,受了點病沒扛住,並非遭人陷害中毒而亡。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休。
沈有望安撫住鄒家人,暗裏派衙役去尋劉氏口中的郎中,得知那人早已逃之夭夭,丟下整個家業不知所蹤。且據鄰裏所言,先前確實有個婦人深更半夜地闖進郎中家裏,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翌日清晨郎中就背著包袱走了,八成是為躲避那瘋婦。
如此一來,劉氏所言庶幾可信。
——若郎中不是心懷鬼胎,被人夜闖民宅持刀威脅,盡可尋衙門幫忙,何須丟下家業跑得無影無蹤?
而鄒青那般狡辯態度,顯然是有貓膩。
沈有望暫且拖延,命衙役迅速去鄒家住處暗裏打聽,得知那女孩出生後被劉氏視若珍寶,極為疼愛嗬護。倒是那鄒青,雖然也曾有慈父之舉,因心裏盼著生個兒子繼承香火,在女兒夭折後,並不似劉氏悲痛欲絕。
家裏老人頗嫌女愛男,亦無動於衷。
如此一來,夫妻倆迥然不同的態度便說得通了。
沈有望將夫妻倆召來,提議仵作驗屍。
劉氏哭得眼睛紅腫,卻沒半句反對之詞,隻說要還女兒個公道,定要揪出背後的凶手報仇。至於凶手是誰,她卻毫無頭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鄒家素日行事還算低調,並未與人結過仇怨。
鄒青的態度則頗耐人尋味。屢次勸說,都咬死了不肯答應,說孩子來到這世間未滿周歲,生病時已遭了態度的苦楚折磨,哪還經得起這番折騰?便是得知仵作不會傷及孩子身體,也不肯鬆口半分,又以劉氏行事瘋癲、平白臆想為由,執意要撤回訴狀。
這般情形,未免令人犯難。
但若劉氏所言屬實,背後之人能買通郎中延誤病情,又令孩子的父親轉了態度,能耐不可小覷,行事也極惡劣。
沈有望斟酌過後,終是拿了劉氏壓過手印的文書帶仵作去驗。
結果不出所料——
那孩子果真是中毒而夭,極為明顯。
衙門當即扣下鄒青,嚴審之下,才知郎中逃走的次日,在夫妻倆剛請人寫了訴狀後,便有個出手極闊綽的男子找上他,以五百兩白銀為條件,勒令他撤訴,息事寧人。否則,便令鄒氏家破人亡,再難立足。
鄒青極為懼怕,隻得答應。
……
案子的過程就此理清,想追查凶手,卻非易事。
因對方做得太隱蔽——
郎中拋下家業後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