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動都不肯放過。

到如今盯了將近月餘,歲沒能捏到要害之處,零星倒有許多收獲,等江徹這邊審到的口供送過來,彼此亦可印證。

太子再不遲疑,換了微服直奔穆王府。

翌日,滿朝公卿官宦麵前,有禦史彈劾襄平侯謝嶠捏造冤案,指使家人構陷原萬安縣令沈有望貪墨瀆職,隨後又借子侄職務之便,在沈有望的案子裏肆意插手,羅織冤案,令原本勤懇盡職的官吏蒙冤不白,鋃鐺入獄。據聞,沈有望關押與獄中時,謝嶠曾親自探望,對其威逼利誘,被沈有望拒絕後,便指使人判以發配之刑。

就在月前,謝嶠又派人南下,欲圖謀害沈有望的性命。

這背後的緣故,卻與年前震動朝野的紅丸案相關。

一語既出,滿朝嘩然。

永明帝原就對早夭的幼子念念不忘,聽他提及舊案,臉色驟變。

原本列於文官之中的謝嶠亦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直斥禦史血口噴人,並無此事。話雖說得堅決,因著心虛畏懼之故,兩條腿其實已在悄然顫栗——若說陸元道與沈有望相繼失蹤後,他還存有些許僥幸之心,待那夜江徹陽奉陰違,不知拿什麼手段捉走幾位管事後,謝嶠便坐立不安了起來。

那幾位管事都是他的心腹,尤其劉勳,跟了他大半輩子,謝嶠手裏的髒汙之事泰半都是由他經手的。

謝嶠縱然能將旁的涉事之人盡數滅口,又怎能自斷臂膀?偏巧整個侯府都已被人盯上,他縱想將劉勳送走,也怕中途生變,平白將人送到對方手裏,就隻能惴惴不安地留在京城,希冀能謀得轉機。

如今劉勳落入敵手,後果可想而知。

管事失蹤之後謝嶠便明白,江徹那般大張旗鼓的賀壽,又在他跟前擺迷魂陣,聲東擊西兵法用盡,原來是奔著他的心腹管事。可惜明白得太晚,已是回天乏力。也是在那時,謝嶠才恍然明白,府裏應是出了內鬼,跟江徹聯手演戲,才會將他蒙在鼓裏,鬧出那麼大的紕漏。

而滿府之中,會這般行事的隻有……

謝嶠驚悟,再去藥圃時,謝無相已然消失無蹤。

心驚之下再去書房,密匣竟也曾被開啟。

那一夜,謝嶠心如死灰。

大勢已去,再無僥幸可言,無論哪種罪名被翻出來,於侯府而言都是滅頂之災。而這一切,無論是情勢所逼,迫不得已,抑或野心驅使,拆東補西,都是木已成舟的事,想徹底擦去蹤跡是絕無可能的。他隻能竭力鋪設後路,盼著管事們能多撐幾日,讓江徹與東宮晚些發難,為他換來稍許喘熄之機。

然而此刻,卑微的期望盡被打破。

謝嶠跪伏在地上,嘴裏是死撐的言辭,眼底卻已一片灰敗。

第40章 徹查 永明帝聞知內情,雷霆震怒。……

滿殿安靜, 永明帝坐在禦座上,神色陰晴莫定。

彭王瞥了眼謝嶠,欲出言幫他開脫, 又怕太早開口惹人起疑, 便緊緊攥著雙拳,微繃精神留意周遭動靜。好半晌, 永明帝才徐徐開口道:“誣陷朝中官吏, 插手案情審理,還跟牽扯了紅丸案。這些話,都屬實?”

他居高臨下, 叮囑那位禦史。

禦史當即鏗然跪地, 跪拜為禮以額觸地, 道:“微臣若有半字虛言, 任憑皇上處置!”

“那個沈……”永明帝頓了下, 才想起這位毫無音訊的官員的名字, “沈有望,他既已遭了發配遠在邊陲, 你如何知道這些隱情?又怎知謝卿要殺他滅口?”他問得不疾不徐, 然而沉目俯視時, 天子之尊的威儀卻令人敬懼。

禦史叩首未起,隻偷偷瞥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