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就全白了,甚至聽說這兩年還開始有些糊塗了。唉,可歎這一片慈愛之心啊!”
寒亭聽著周圍的議論之聲,眼底已有些模糊,心裏酸澀的仿佛被狠狠擰緊了一般。
她看著那個麵色寡淡的老婦人,這是除了她在已故去的父母親以外,最疼愛她的一位長輩。
這是在她年少倔強,走投無路之時唯一給了她一片淨土的人,是她最感激,也最放不下的人。
這是她的姨母,是她最愛的人,
而正是因為自己的死,竟讓姨母她老人家傷心至此,甚至一夜白頭,鬱鬱寡歡。
都已經過去了三年,仍舊因為她的死,讓老人家連個壽宴都過不開心,自己這是何其不孝。
她忽然想起,年少時,她還是個不通世情,倔強要強的少女。在那金鑾殿上,麵對最尊貴的人卻仍不願低頭。
最後若不是姨母,自己怕是要落得個淒涼境地。
這位長輩,總是麵冷心善。
若不是她,就連當初的被周家牽連,母妃自戕的謝稹,怕是也要入喪家野犬一般,在宮中任人欺淩。
隻可惜,她怕是不曾想到,自己一片慈愛養出來的兩個孩子,卻惹她這般傷心。
正在寒亭心頭酸澀悶痛之時,外麵忽然傳來宮中內監特有的尖利嗓音。
“太子殿下到!”
眾人都有些吃驚的想門外看去,隻見不遠處已有明黃的皇家儀仗漸漸靠近。
廳中無論男女賓客還是壽宴主家,頓時都起身跪拜請安。
唯有地位超然的壽宴主人榮樂大長公主,依舊端坐在主位之上,麵色絲毫未變,依舊微闔著雙目,隻有眼角深深的皺紋微微顫動著。
腳步聲漸漸靠近,接著是太子謝稹熟悉的清冷嗓音。
“諸位都起吧。”
廳中眾人這才敢依次起身,偷偷打量著忽然趕來的太子。
謝稹今日沒有穿太子冕服,而是換了一套石青色暗繡常服,更襯得他長身玉立,麵色冷白近雪色。
他幾步走到大長公主近前,素容恭敬的跪下`身叩拜行禮。
“謝稹給姑祖母問安,恭祝姑祖母康樂永寧,福壽綿長,這是晚輩的一點小小心意。”
說罷,後麵跟著跪在地上的內監王安連忙將手上的檀木盒子掀開,裏麵是一尊通體透白,毫無瑕疵的羊脂玉觀音。
大長公主卻是似乎沒聽見一般,也不看看謝稹。
隻是忽的低聲喃道:“寒亭啊,是不是寒亭來了?”
立在一旁的沈星酌麵色微變,沉著一張臉伸手上前,伸手握住了謝稹的胳膊。
“太子殿下,我祖母近日來有些疲憊,精神不大好,還望您見諒。”
立在一旁的沈星酌麵色微沉的上前,伸手握住了謝稹的胳膊。
“殿下,快請起吧。”
謝 * 稹眸光瞟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上麵沈星酌的手背微微隆起幾條青筋,顯然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他麵色不便,仿佛根本沒感覺到手臂幾乎斷掉的疼痛,站起身。
定國公沈鄄隻當沒瞧見眼前的一幕,將視線挪到一邊。
而隻有沈夫人有些尷尬的笑著站起身,親手接過那裝著玉觀音的木盒,又是招呼著下人為太子殿下添置椅子,又是讓廚房多加了兩個太子愛吃的菜,打起了圓場。
“記得殿下以前最喜歡吃長公主府廚房做的蟹粉蒸豆腐和蘇膾南羹,已吩咐廚房去做了,一會兒便能上來。”
謝稹坐下點頭,神情不喜不怒:“多謝夫人。”
大長公主卻是看了沈夫人一眼,忽然道:“這是寒亭愛吃的,還有廚子會做?”
沈夫人登時就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