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呢?到時候反成了給阮家抹黑。二姐姐雖是鄉下長大,可瞧她通身的氣派,比我還強出許多呢,倘若由二姐姐嫁過去,想必程家人再無二話。”
為了尋個墊背的,她難得誇獎起阮林春的優點來,幾乎吹捧得天上有地下無——這真是頂難得的事。
豈知話音剛落,阮林絮便看到老太太旁邊屏風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身影,阮林春一襲鵝黃衫裙,跟牆上的秋菊鬆浦圖融為一體,難怪不容易讓人注意到。
她什麼時候來的?阮林絮先是吃驚,隨即便是惱火,說她傻,可半點不傻,想必也是怕嫁了殘廢,才急急忙忙趕來老太太跟前上眼藥吧?
瞧她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可見成竹在胸——不就仗著崔氏是正夫人,又肯袒護她麼?
當初白家若沒落魄,哪輪得到這母女倆興風作浪,她們才是實際上的第三者,破壞她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
一股無名火直衝上來,既然已撕破臉,阮林絮也懶得顧及姐妹情分了,冷笑道:“二姐真是好謀算,才剛回來,就想把我這個眼中釘鏟除,怎麼,看父親未立刻允諾程家親事,便想讓祖母幫著催一催麼?”
阮老夫人皺眉,“三丫頭,你這叫什麼話?”
阮林絮挺著纖長脖頸,“祖母,您別被她騙了,她就是不想嫁到程家,才想讓我來當替死鬼!天底下可有這樣愛惜妹妹的姊姊?祖母,我自認侍奉您至孝,您總不會因為她三言兩語的挑唆,就不認我這個孫女了吧?”
說罷,還一臉挑釁地望著對麵。
阮老夫人實在聽不下去了,“渾說什麼!你姐姐是自告奮勇替你應了這門親,你倒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你還是個大家閨秀呢,滿口陰謀算計,像什麼話!”
隻差明說她讀書讀到狗肚子去了。
阮林絮見祖母滿麵寒霜,臉色不由漸漸發白起來,怎麼會,阮林春怎會毛遂自薦?這人絕對腦子進了水吧?
阮老夫人冷冷道:“你姐姐可不像你,滿腦子私定終身。”
這門親事成了,對阮家絕對有利無弊。程世子活不活得長並非重點,便是春兒真當了寡婦,有這層姻親關係在,兩家便是同氣連枝,阮府不但好處多多,日後倘有何不測,也能得人伸手拉一把——從這點看,春丫頭便是個有大局觀的人。
倒是她往日看好的阮林絮,今天卻令她失望不已,別的不會,專會給自家人使絆子,這樣的人即便成為大皇子妃,當真能為阮府帶來好處麼?
阮林絮被老祖母一頓教訓,臉上陣紅陣白,唯有暗恨阮林春狡猾,故意裝得八風不動引她上鉤,害她顏麵盡失。
不知得費多少功夫才能扭轉自己在祖母心中的形象。
不提阮林絮如何懊惱,阮行止得知女兒的義舉後也是大為感慨,他當然不覺得阮林春是自願嫁去程家的,隻覺得她在白錦兒的教導下才這樣愚孝而明事理——這樣一想還有點小內疚呢。
因此決定將原打算給阮林絮的五萬兩陪嫁悉數拿來為阮林春添妝,程家雖不差錢,自家也不能太失麵子。
阮林春對嫁妝沒意見,但她不打算立刻嫁去國公府,至少得等大姐出閣之後,況且,她也舍不得崔氏。國公府再怎麼通情達理,女兒出嫁後也不能常常回娘家,至少在這段時間裏,她希望能多陪陪崔氏,以慰這些年的相思之苦。
國公府沒異議,所謂衝喜不過借個名頭,也不指望兩人立刻圓房——何況程栩目前的身子根本圓不了房。
不過,程夫人還是希望兩家能相看一下,彼此都有個底。程栩難以出門,她希望由阮林春到那邊去——她也聽說了阮家抱錯孩子的事,私心裏對這位二姑娘並無不滿,相反,因她是鄉下來的,人又生得粗笨好養活,程夫人更希望她跟兒子多多相處,說句不怕忌諱的話,借一借她的壽,沾沾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