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也不搭話,隻默不作聲地將竹竿轉了個方向,再重重一敲,無數如雪般的花瓣便紛紛落在阮林紅身上,如同下了一場花雨。

桂花的花香雖然好聞,可太過濃鬱,聞久了還容易犯惡心。阮林紅呸呸兩口吐掉嘴裏的灰塵花蕊,看著自己一身狼狽,難以置信的道:“阮林春,你是故意的吧?”

她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還是百般向娘親求來——二房不比大房三房家境殷實,既無爵位,名下的鋪子也沒幾間,自然處處捉襟見肘。

她打定主意要阮林春賠她一身。

阮林春淡淡道:“你方才不也是故意?咱倆扯平了。”

阮林紅怒不可遏,“我不過說幾句閑話,你卻毀了我過年的衣裳,這怎麼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阮林春道:“那可未必,出口傷人,有時候無心說的話,比刀槍劍戟都厲害多了。”

阮林紅:……

總覺得這個鄉下來的二姐口齒格外淩厲,難怪人都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呢!

她隻好自認倒黴,悻悻然離去。

阮林春看她那一臉不忿的模樣,就知她尚未反應過來——阮林紅跟她無冤無仇,多半是聽了阮林絮的挑唆才故意和她為難,隻可惜這小丫頭腦子不好,白白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阮林春也懶得指點,她並不好為人師,阮林紅長不長歪與她什麼相幹?橫豎她在這個府裏待不長的。

午後,阮林春將適才摘的一小碗桂花洗淨了攤在竹匾上晾曬,就見阮林絮急匆匆過來,臉上掛著誠懇的微笑,“適才四妹那些話不是有心的,我代她向你賠不是。”

自然是咒她當寡婦的話——她很懷疑阮林紅懂不懂得什麼叫寡婦,多半是囫圇聽了,又囫圇倒出來。

阮林絮這一箭雙雕並不高明,但卻是兩邊拱火的好手。

阮林春瞥她一眼,“一家子哪來隔夜仇?你為何代她賠不是?”

阮林絮便有些窘,自是想說阮林紅隻認她這個姐姐,阮林春卻是初來乍到,所以,她理所當然扮演了家長的角色。

還真把自己當頭蒜了。

阮林春微笑看著她,“莫忘了,紅兒是我的親妹妹,骨肉至親,她年紀小不懂事,日後總會明白的。”

她太清楚原女主的痛腳在哪兒,白錦兒一日不被迎進阮府,阮林絮的身份便一日得不到落實,非但做不成她夢寐以求的嫡女,連個庶女都算不上——阮林春刻意咬重在“親妹妹”這幾個字上,她怎會聽不出來?

阮林絮臉色唰白,放下那盒作為禮物的胭脂,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阮林春當然沒收,而是隨手賞給下人。原女主雖有美容秘方,製的化妝品效力亦是非凡,但,又豈肯幫她恢複容貌?她不下毒都算大發慈悲了。

到了兩家約定相親的日子,平國公府的馬車親自過來相迎,為首的還是國公府那位資曆深厚的老管事,讓阮林春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平常見個麵,用得著這樣聲勢浩大的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就要過門。

阮林紅看著那輛華麗非凡的車駕,眼睛都直了,阮林絮則麵容微微鐵青,她是希望阮林春嫁進平國公府,但可不希望她進去享福。

阮林春被兩個衣著精致的侍婢攙扶著,坐上那輛香氣氤氳的馬車,恍惚如在雲端,連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話說這輛車怎麼好像有點眼熟呢?可能京中達官貴人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