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瘦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至於,連談都不敢談這件事。
第二十八章
沒有等賀瑫清理完家裏藏著的隱患,王梅就自己找上了門。
她穿著半舊不新的灰褐色羽絨服,蓬亂著頭發,局促地站在門口,看到賀瑫開門,忍不住探頭探腦地往裏看:“賀太太不在麼?”
“不在。”賀瑫沉著臉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放王梅進來。
安子歸今天一整天都在安心公關談合並,談判場合他不能跟著,一大早把她送到公司自己就回了家。
一個人,情緒就容易失控。
放王梅進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不住把那堆藏得很好的蜈蚣塞到她嘴裏去,她是負責家裏保潔的,就算這東西不是她放的,她也不可能不知情。
“我……”王梅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有些話想跟你說。”
賀瑫側身讓王梅自己進去,關上了門。
正好,他也有話想問她。
王梅看起來非常緊張,站在玄關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大掃除呢?”她憋了半天,囁嚅地寒暄了一句。
賀瑫沒理她,自顧自地坐到客廳沙發上,也沒招呼她坐。
王梅一個人在玄關磨蹭了一會,跟著進了客廳,挑了一張最角落的單人沙發。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王梅半坐在沙發上,兩手在膝蓋上一直搓。
“賀太太之前上班很忙,白天留在家裏的時間不多。”王梅的眼睛很小,藏在眼周的褶皺裏,常年過重的體力勞動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老,不經常笑,所以嘴角的紋路都是向下的,看起來很苦,“所以家裏的快遞郵件什麼的都是我幫忙拿的。”
她停頓,從隨身帶來的那個黑色皮革已經裂成一片片的包裏拿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你回來的那天我在樓下信箱裏拿到的。”她把信放在茶幾上,“ 當時走得急,給忘了。”
“後來……”王梅的肩膀耷拉了下去。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她因為兒子傅光撬了賀瑫的車往裏麵放了一個發夾被保潔公司開除了,而她兒子傅光從公安局回來以後砸了一堆東西撒完氣之後至今沒有回家。
“這信就塞在樓下信箱裏麵,也沒貼個郵票什麼的。”王梅的臉垮了下去,顯得更苦了,“我馬上要回老家了,賀太太對我很好,要是直接丟了我怕自己會一直惦記著。”
所以她在回老家前把這封信送了過來。
“就這事。”王梅說完就重新拉好了隨身包的拉鏈,站起身打算走人。
賀瑫伸手拿走了那封信,當著王梅的麵拆開了,從裏麵抽出幾張照片。
王梅一怔,她沒想到賀瑫直接就把信給拆了,捏著隨身包帶子的手指緊了緊。
都是用數碼相機拍的照片,下麵一行橙色的時間戳,半年前的淩晨兩點,照片裏是安子歸和費景明。
半年前,也就是安子歸和他提出離婚之前。
照片裏兩個人頭挨著頭,費景明在點煙,安子歸把手湊過去借火,打火機的火光裏,費景明看著安子歸笑得很開心。
另外幾張也都是他們兩人,在跑山場地裏,安子歸穿著賽車服,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周圍的環境可能很吵,安子歸一直側頭傾聽,表情專注。
但是這些都不是照片的重點。
這些照片是淩晨兩點在跑山的地方拍的,他們站著的地方,就是幾周前費景明縮著脖子問他這世上有沒有鬼的地方;安子歸低頭向費景明借火的地方,幾周之後,他站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人又跟他借了一次火。
幾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