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這樣,他還是舍不得就這樣放棄,為那點渺小的可能堅持著。
她在等玄卿。
他在等她。
或許有朝一日,他還能像曾經那樣,再收到她一句“晚安”。
但他知道,不會是現在,不會是玄卿還沒從監獄裏出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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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燕城監獄,北角單人間。
陽光穿過狹窄的天窗透進來,將春的氣息偷偷播撒。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光斑墜落書頁,點亮消沉暗淡的字眼。
玄卿抬起頭,和牢房格格不入的幹淨陽光猝不及防跌落眼底,他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很快垂眸避開。
他沒了讀下去的心思,起身走到光照不到的牆角,伸手撫摸上麵刻下的痕跡。
一道一道。
記錄著他在牢獄裏的日子。
看到最後一個數字,他心狠狠沉下去。
距離出獄的日子近在眼前,逼迫著他麵對外麵的世界,麵對他不願麵對的事。
三年前的一幕幕在這一千多個夜晚一遍又一遍地重現,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看到謝悠悠渾身是血倒在他懷裏的樣子——那是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噩夢,是他一生都贖不掉的罪孽。
所以,即使薄蘭棲看在謝悠悠的麵子上對他既往不咎,他還是固執地承擔了他的罪行,商業不正當競爭和有預謀的綁架行為,就算受害者求情,他也還是得到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三年啊……
眨眼間就過去了。
說實話,判決出來的那刻,他很失望。他要的不止三年,如果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離開監獄的銅牆鐵壁。這裏對於別人來說是想逃也逃不走的牢籠,對他來說,卻是能夠獲得片刻安寧的避風港。
他不願再見到謝悠悠,他沒臉再見她,他甚至希望那一天賀厲下手能夠更快些,這樣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生不如死,永遠活在後悔和自責中。
這時候,獄警來敲門,告訴他有人探視。
玄卿緩緩站起身,和別的囚犯不一樣,他臉上不見喜色,探視對他而言反倒是種沉重的負擔。
“誰來了?”他問。
獄警告知:“是你的妹妹。”
沉默了一下,他又問:“除了她還有沒有別人?”
獄警搖頭:“沒有。”
他這才放心地跟著獄警去見人。
獄警引著他去會見室,路上禁不住打量兩眼。
這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犯人,據說這位豪門貴公子原本可以免受牢獄之災,可他偏不,非要攬下種種罪行,鐵了心要把牢底坐穿。
他進來後,他家裏、他的兩位受害者都幫忙打點,加上他本身也不惹事,表現良好,在牢獄中的日子過得並不辛苦,但坐牢終歸是坐牢,肯定不能跟外麵的日子相提並論。
原以為這位大少爺肯定會不適應,結果他一句埋怨都沒有,不僅不埋怨,也不跟任何人交流,自由活動時間也不肯離開牢房,總是捧一本書安靜地看,隻有他們這些獄警有事喚他的時候才會應話。
簡直就像是個活死人!
後來聽到關於這個犯人的八卦,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為情所困。
獄警內心歎息。
有些事旁人勸沒有用,隻能等他自己想通。
會見室的門打開。
等候的人立刻從座椅上站起身,獄警沒有騙他,的確隻來了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