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老二和老四,到學校裏尋謝冬芽了。
當時範文軒正好不在,跟導演係師兄兼老搭檔塗山海去商量新劇本了。
這是謝冬芽第一次見到範文軒的父親和弟弟本人,先前隻在範文軒宿舍裏的照片上見過。一一印證下來,第一眼認可了老四果真長得俊俏可愛,未來可以試試出道,第二眼看出來範恩祖和老二是一根藤上複製的瓜。
她好心領著他們去學校食堂吃了一頓午飯。
範恩祖和老二的吃相很難看,不但吧唧嘴,而且漏飯粒。倒是老四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長得好,吃飯會注意形象,這點和範文軒有點像了。
謝冬芽本來已經沒有孕吐的反應了,但這一頓飯吃下來,她差一點又當場吐了出來。
吃完了飯,範恩祖把一條腿抬在了桌子上,引來進進出出同學們的注意。
謝冬芽呢,不太情願叫他爸爸,但是叫叔叔好像又有點不太合適,想了想,她稱呼了一聲“您”。她說:“在我們學校的食堂,您不可以這樣坐的。”
範恩祖把眼睛瞪了一瞪,“嘻,這城裏規矩忒多。”他沒有把腿放下來,就開始和謝冬芽算賬了,“大嫂,我養兒子,不是讓他娶了老婆就忘了家的,他已經快半年沒有管他弟弟們吃飯了。”
謝冬芽愣了一愣。
範恩祖繼續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老大把錢都放在你這裏了對吧?你們要養兒子,我也要養兒子。我養老大這麼大,就是要他來幫我養兒子的,這是他應當應份的。”
謝冬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對這個局麵她沒有任何人生經驗可以借鑒。
範文軒有半年沒有彙款回去,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原因她猜都能猜出來,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出生存錢做準備。
範文軒自寫了獲獎劇本後,她就沒有允許他消耗時間在速食的電視劇劇本裏,自然也就斷了獲得更豐厚收入的可能。
謝冬芽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做錯了,繼而又覺得自己想要生孩子的決定也做錯了。
在謝冬芽發著呆進行一連串的自我否定時,範恩祖沒有了耐心。
“大嫂,你家裏條件挺好的吧?呐,三十萬,算是你嫁進我們家的嫁妝。我培養了一個秀才怪不容易的,現打包送給了你,連家都不顧了。”
謝冬芽在否定裏,想到了肯定的回答,“沒有三十萬。”
“十五萬?”
“也沒有。”
“那十萬,今年的一口價。”
謝冬芽站了起來,“您吃完了吧?我幫您爺仨買火車票回去。”
謝冬芽說完扭頭就走了。
她這一扭頭的下午,範恩祖就帶著兩個兒子,坐在了校長室門口,哭鬧著兒子結了婚就不管自己。老二範有萬二十好幾的人,也能跟著父親哭得跟孩子似的。
範文軒自己去處理的這個場麵,沒讓她跟著去。
在等待他處理此事的漫長的五個小時裏,謝冬芽反複在琢磨一件事。
其一,她和範文軒結婚的消息為什麼會傳回他的老家?在他們領證的時候,範文軒極其坦誠地告訴他,結婚是他們兩人的事,他沒有讓家裏的人知道。
其二,範文軒的父親和弟弟的討錢無賴習性,那必然是極其了解範文軒窘況的人才能知道的。
其三,能指點出陳校長辦公室在哪裏的,那必然是極其熟悉校園環境的人才能指路的。
想完這三點,謝冬芽怒不可遏地疾步十五分鍾,到了四合院。
很巧,謝逢春一個人在家。
謝逢春的長相,很像張愛玲用來形容祝鴻才的那一句“笑起來的時候像貓,不笑的時候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