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不包括梁又釗。
畢竟與他熟悉的溫家人都在外頭,躺在裏頭的甚至麵都沒見過。
但他還是應時的沉下臉,輕輕為溫善善抹去眼角的淚花。
“善善不哭,奶奶會難過的。”
他語氣輕柔,彎下腰認真哄她,正經的哪裏看得出從前痞性野氣模樣。
明明剪的寸頭,板著臉看上去凶巴巴,但一到溫善善麵前,又溫順的像隻貓。
就連剛剛說話,也是旁人難見到的溫柔。
這些年幾人中變化最大要數他,斂去山上的野性子後,梁又釗以極快的速度融入這個社會,如今他已經能自己賺錢了。
去年冬天,修理鋪老師傅家定居北方的兒子過來接老爺子去養老,老師傅不想手藝失傳,又看在師徒一場,最後以極低的價格轉讓給了梁又釗。
現今他一人打理鋪子,經營的規模比以前更大了。
街坊鄰居家裏有什麼壞的都會找他,提起梁又釗都是滿嘴誇獎,哪家姑娘嫁給他以後就是享福。
至於賺多少,他沒說,溫家人也不去問。
隻是每個月月初,梁又釗都會給溫久山交三十塊錢的夥食費。
要知道八幾年的三十塊錢可值錢了,相當於工人一個月的工資,足夠養活一家四五口人。
光夥食費哪裏用得了這麼多,溫久山不收。
梁又釗硬塞給他,直言剩下來就幫他存著,以後能派上用場。
溫久山一想也是,馬上十七八的人了,都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了,就當是幫他存彩禮錢了。
說到結婚就不得不提溫央,溫奶奶的離世和中間突發的各種意外,讓他和謝如敏的婚事一拖再拖。
終於在前些日子,兩家敲定結婚日子。
就選在明年五月,正好今年溫央單位的房也分到手了。
結了婚小兩口就到外麵自己過吧。
兩家都提前通知了親朋好友,一定不能缺席。
滿口答應後眾人猛地想起,溫家自家就有個最大的不到場
小兒子溫路
這已經是溫路沒回家過年的第三個年頭了,三年裏麵,溫家沒收到任何一封遠方的來信,連句報平安的話都沒傳回來。
期間好幾次溫久山都忍不住打票去外麵找人,可上哪兒找呢,沒有人有兩個孩子的消息。
李家對小兒子的死活並不關心,反正在家也是浪費口糧,回不回來都不要緊。
每到這種家人團聚的日子,溫家的氛圍就不自覺染上悲傷。
梁又釗對溫路的印象不深,隻隱約記得那時善善身邊總出現個話多的男的。
他跟著溫善善喊溫路二哥,一起陪溫家人懷念他。
至於溫路到底回不回得來,沒人知道,就像沒人知道第二天醒來會發生什麼。
再怎麼傷感也是除夕夜,溫善善收拾好小桌後就跟著梁又釗來到院外。
小巷裏的孩子們聚在一起放鞭炮,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就又是一年。
溫善善和梁又釗年紀較大,自然不會和小孩一樣,但看著歡鬧場景,還是覺得異常溫馨。
兩人在外麵站了很久才進門,寒風吹的兩人臉通紅。
溫爸上了年紀不能熬,溫央今天也累了想早點休息,最後守歲的任務就落到了他倆頭上。
一盞燈亮起,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溫善善也跟著跑了一天,又累又困正是難熬的時刻。
但還是強忍著困意等十二點新年到來。
他倆守歲,所以今年零點的鞭炮也由他倆放。
溫善善去年就沒熬住提前睡了過去,今年可不能留梁又釗一個人放鞭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