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人不在嗎?或是睡著了?
門是虛掩著的,稀稀落落一道簾珠後,幾折木屏將內間遮了七七八八,周蔻走了進去,先看到桌上放著一隻麵具。
正是四皇子戴的那隻。
周蔻心中一緊,難道四皇子也在裏麵,她掉頭正要離開,迎麵又撞上了回來的淮溪君。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閃過了驚訝。
第20章 你說我囉嗦
不過一瞬,淮溪君的視線越過她,調到了桌上的麵具上。
敢往他這裏闖的,她還是第一個。
很快,他又挪開了眼,瞥了一眼她,冷冷清清道:“你來幹什麼。”
周蔻見他的態度不似從前,心中莫名打著鼓,低下聲音道:“想來問你一些事的....
她回頭看了看內間,“今日是不是不方便?”
她和淮溪君之間雖然清清白白,但架不住人瞎揣測,四皇子若是真在裏頭,見到自己這個時候來找淮溪君,恐怕要多想,若以為她染指了他的人,自己往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在周蔻心裏,依舊是將淮溪君和四皇子湊成一對的,她占了個名分,但卻是沒有半點歸屬感,成人之美這種事情,周蔻是願意做的。
淮溪君知道她腦袋瓜裏都在想些什麼,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他未置可否,順著她的話往下道:“出來問吧。”
這麼一來,周蔻更加是認定四皇子在裏麵了,至於四皇子為什麼不出來,大抵是現在的他摘了麵具,不太待見她吧。
女孩兒家心思單純,想到一就是一,從不會拐了彎去琢磨裏頭的彎彎道道,她因知道四皇子在裏麵,連坐姿也都端正了不少,手搭在膝前。
淮溪君倒了杯茶給她,周蔻接了,慢慢小口啜著。
“要問什麼?值得你特地跑這一趟。”
周蔻放下茶盞,眼角餘光往屋子那頭悄悄一過,聲音也比平時更小,“原是今日恪王妃邀我出去,閑話間她同我說,咱們殿下是不愛吃辣的,往前去皇後娘娘宮裏,用膳一點辣子也不能有,我記著上回你同我說的是殿下不愛吃苦,便來想問問你,是更不愛吃苦還是更不愛吃辣,皇後娘娘撥來的禦廚慣愛做辣,若殿下真是不喜歡,往後就不讓他們做了。”
她顧著四皇子的口味,也心中拿不準主意,想著禦廚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四皇子若真是不愛吃辣的,豈不是平白無故遭了許多罪。
淮溪君垂眸斟茶,他靜下來的時候那風姿,同院中那一叢叢幽蘭一樣,褪去幾分豔色,寒碧高質,皎皎脫俗,他一麵看著注滿的茶湯,一麵悠聲問道:“恪王妃?”
晚風夾雜著一絲涼意,吹散了頭發,周蔻捋了捋鬢邊碎發,點頭應道:“是啊,恪王妃健談熱絡,我同她很有幾分投緣。”
投緣?淮溪君聽了這話,心裏直發笑,天底下哪兒有無緣無故就投緣的人,這姑娘還真是遇上一個人就露了根底交了心,沒點心機城府,也不知她是怎麼平平安安長到這麼大的。
她抬了抬眼,支吾一聲,不滿道:“你還沒告訴我,殿下到底不愛辣還是不愛苦呢。”
不知為什麼,在淮溪君麵前,周蔻總能放鬆下來,她對人一向軟和寡言,喜怒哀樂盡數都悶在心裏,但近來和淮溪君卻越發相熟了,高興了就笑,不樂意了就直說,就算是在日日相對的萱花鶯草麵前,她都做不到這樣放鬆自如。
淮溪君仰頭飲盡盞中茶湯,嘴角殘留著一點水漬,指腹輕輕抹過去,那毫不刻意的姿態神韻,卻偏偏充滿了勾引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