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受罪的人不是周蔻, 反而是她, 周蔻隻不過是個來曆都不清不楚的低賤丫頭,她憑什麼好端端還活著!
高宥, 周蔻。
周鬱把這兩個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仇恨刻進了骨子裏,她暗暗發誓, 此生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她擦完水漬,穿衣從裏麵出來,地上伏著一個人影, 周鬱冷然踏過她身邊, 坐到主座上。
“你還有臉回來。”
底下的人影微微抬頭, 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容,赫然是萱花, 隻見她麵色蒼白如紙,卑順道:“奴婢依照姑娘的意思,將周蔻引到了朝香樓門口,一切都是順順當當的,哪知那淮溪君不知從哪兒得知了周蔻的下落,將她救了回來。”
周鬱劈手將腕上的碧璽手串砸到她臉上, “你當我是傻子?那淮溪君又是誰,為何又能得知周蔻的下落,若非是你透露的,那就是那人長了千裏眼順風耳!”
萱花生生受了這一砸,額角陷進去一塊,往外滲著血,但她仍穩穩當當道:“姑娘明鑒,奴婢家人的命都還在姑娘手上,隻要姑娘說句話,奴婢即刻就會家破人亡,奴婢服侍周蔻才多久,哪裏會為了她置自己家人的命於不顧,這信兒的的確確不是奴婢透露的。”
周鬱慢慢冷靜下來,細想之下,也確實是這個理兒,若這奴才不願替自己辦事,又何必將人引到朝香樓。
她往後一靠,睨人道:“那個淮溪君又是誰?”
萱花心裏鬆了一口氣,“姑娘不知道,那淮溪君是四皇子府上的一個麵首,因他樣貌出眾,周蔻與他私交甚密,他又十分得四皇子的寵愛。”
周鬱冷冷一笑,“私交甚密?我就知道周蔻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曼聲道:“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萱花躊躇了一下,並沒有離開,而是掀起自己的腿,上頭一道刀印深可見骨,“姑娘,奴婢回不去了,周蔻回府後對奴婢起了疑心,將奴婢打傷後攆了出來。”
周鬱不過一眼,就調開視線,她顰了顰眉,“那這個意思,就是你沒用處了?”
“姑娘!”萱花磕了個頭,“奴婢知道姑娘是恨極了周蔻,奴婢也是一樣的,若不是她,奴婢又怎會殘了腿,若姑娘肯,奴婢願意做姑娘手裏的一把刀,隻求姑娘留下奴婢!”
周鬱正猶豫著,萱花又添了一句,“再沒人能比奴婢更知道周鬱的喜好,奴婢一定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也是,這奴才雖然殘了腿,又被趕了出來,但瞧她那個樣子,也是恨極了周蔻,留下她不過是一抬手的事情,往後真有什麼事,拿一條奴才的命做刀,也省了不少事。
周鬱陰鷙一笑,“行啊,那你就先留下吧,三個月內,你和周蔻的命,我得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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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時分,梅樹冒了點點花苞,鶯草折了一瓶捧到周蔻麵前,想法兒逗她開心。
“皇妃你瞧,有好幾朵都開了。”
梅香馥鬱,周蔻卻懨懨不樂,看了一眼,又擺弄幾下,就擱在旁邊閑置了。
也不知道萱花回了周家,過得好不好,周鬱對她定然是少不了一頓刁難吧。
周蔻一晃神,又自嘲笑了笑,她幹嘛還要把這樣一個背叛她的人記掛在心裏,因為她,自己可險些出了大事。
算了,出去走走吧,周蔻正要起身,隻見丫鬟從外麵打簾進來,福了福身道:“皇妃,有事回稟。”
這丫鬟叫碧絲,原是雲瑤苑的二等丫鬟,因萱花走了,空了個缺兒出來,就將她調到身邊服侍,這丫頭也是個很穩妥的,行事上頗有幾分萱花的影子。
周蔻又坐了下來,“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