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車上哭了。”丁念忽略心中瞬間的慌亂,這應該是他們第二次談及他的前任,和第一次相比,這回她不是過去式,而是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了。

她的腦袋忽然有種被硬|物砸到的感覺,有些事她不提,不去想,不代表它從來沒有發生。

她假裝鎮定,“她為什麼哭?”

傅紹恒臉色一黯,想到秦愫說的吵架,流產,想到她那幾秒完全潰敗的情緒和重新整飭好的妝容。不知怎麼,他不想把這些告訴丁念:“那是她的私事。”

“所以我沒資格知道。”

“不是這個意思。”

丁念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轉身回屋。

傅紹恒意外她的平靜,竟不自覺鬆了口氣。他沒有跟上去,而是去了書房,把戒指放進書桌抽屜,上了鎖。

丁念想想憋不住,剛折返,到門口就看見他低頭沉默的樣子。如果她不知道前因後果,那她會知道這是他再正常不過的思考狀態,可是眼下,她隻覺得他是在失魂落魄。

真是諷刺,他不坦白,她生氣,他實話實說,她卻更別扭。

“傅紹恒。”

“?”

她看著他:“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她今天為什麼在你麵前哭,你會告訴我嗎?”

“……”

“不會是不是?哪怕我實話實說,我想知道你和她的過去,想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你也不會告訴我的,是不是?”

牡丹

丁念躺在床上,睡意全無。

他們曾約定吵架不能過夜,但麵對她的咄咄逼人,他隻有否認和冷漠,這架根本吵不起來。

她不禁想,他怎麼能這樣呢?怎麼就能忍心看她一點點在他麵前失控,像一個可憐的乞丐一樣乞討他的解釋和回應?

每一個害怕失去的人,都是在害怕自己得不到相似或更好的東西,可是,她得到過什麼呢?

如果她不曾得到,又談何失去。

落寞的情緒在心間一點點蔓延,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剛才的對峙上,也不要管他回不回房,睡在哪兒,會不會著涼。明天還要上班,她實在不必為無關緊要的事失眠。

和高三不同,高一年級是周五下午放學。放學後,丁念直接坐地鐵去了城南。沒人住的新房也會落灰,她花了兩個小時從裏到外收拾了一遍,鋪完床已經快要十點,沒有人給她發消息,打電話,明明在自己的家,她卻像是被眾人默契地遺棄在這幾十平米的空間。

囫圇睡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張玉英聯係她:“紹恒這周忙,你周六應該休息吧,回家吃頓飯,順便給他送點甜湯。”

她這麼說,丁念便知道傅紹恒沒有如實相告,那她也無法推脫。她不免又感到一絲悲涼,他在說自己忙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把她也加進去?他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她配合他,配合他的家人,似乎越來越理所應當。

胡思亂想雖多,下午兩點,丁念還是拎著保溫桶到了傅氏大樓。今天周六,樓裏依然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她並不想看見傅紹恒,隻去前台問能不能代為轉交,前台確認了她要給傅氏董事長送甜湯,讓她登記信息,又不免好奇地打量她。丁念從包裏拿出身份證,正要落筆,卻聽小姑娘誒了聲:“那不就是傅總嗎?”

丁念動作一頓,轉頭,一群穿著襯衫西褲和套裝裙的男男女女正從那部專屬電梯裏走出來。傅紹恒個子高,在人群當中很是顯眼,他略微低頭,陪著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邊走邊聊,態度恭敬,另一邊的女伴始終和他保持著幾拳距離,但那老人指了指他們倆,她便湊到傅紹恒耳邊,像是說了了句什麼,兩個人一塊,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