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隻覺心頭僵滯,呼吸不暢,他們邊走邊交談,旁若無人,仿佛組成了一個她無法進入的世界。她握緊保溫桶,失神半晌,直到前台的小姑娘叫她:“小姐,請問您還要繼續登記嗎?”

“……哦,要。”她重新轉到台前,寫了兩劃發現不出字跡,呆愣了會兒,才意識到筆帽沒摘。

天黑了,傅紹恒坐在辦公室裏,桌邊放著那個熟悉的保溫桶。

趙世誠今天親自拜訪,他當然得用心接待。喝了茶,吃了晚飯,送人上車已經七點過半。他回到傅氏,見到這保溫桶,旁邊還有張打印好的提示條,丁念兩個字讓他興奮了好一會兒。

盡管他不想承認,但這兩天他們的確在冷戰,這比吵架更令人難受。他以為這湯是她緩和的信號,可是他電話給她,一連幾個都被轉接,興奮又難免落空:事情或許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

蘇澈敲門進來:“林玫催我了,回家了啊。”

“嗯。”

“你怎麼了?”

“?”

“哦,丁老師送飯過來了?”他看一眼那保溫桶,“真是賢惠。”

“……”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蘇澈一哂:“丁老師果然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不會無理取鬧。”

這話別扭得很,傅紹恒皺眉:“你擔心什麼?”

“擔心她因為秦愫和你吵架唄。”林玫前天晚上跟他嘀咕許久,說傅紹恒真不是個好東西,到她那兒拿結婚戒指,轉眼卻送前女友回家。他聽了事情經過,反駁說那你怎麼不攔著。林玫又說攔什麼,我車送去保養了,大晚上的男人送一送女人很正常。

他被她前後顛倒的話弄得糊裏糊塗,替兄弟叫屈:既然很正常,你為什麼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合著他不送是不紳士,送了就是糾纏不清腳踏兩隻船了?林玫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撒嬌說對啊對啊,我就是胡攪蠻纏怎麼了,你們男人就是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你敢說你跟我結婚以後就沒想過你的前幾任?

蘇澈深知她倒打一耙的功力,自然不跟她打嘴仗,背地裏卻不免為傅紹恒擔心,他和秦愫鬧得不愉快,但越不愉快也許印象就越深。如今物是人非,他是希望傅紹恒跟丁念好好過日子的:“那什麼,你跟秦愫……真沒什麼吧?”

“我跟她能有什麼?”

“沒有就好。”蘇澈點頭,又感慨,“她最近日子不順,也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傅紹恒意外:“你知道?”

“你說她流產?知道,林玫跟我說的,我還和她一起去看了。高遠成和他媽都不太高興,我坐不住,林玫陪了她半天。”

傅紹恒久久沉默,想點煙,拿出來又捏折成一半,扔到垃圾桶裏:“林玫倒是什麼都跟你說。”

“廢話,兩口子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他擺擺手,“下周去視察工廠,你繼續加油,我回家抱兒子去了。”

傅紹恒拎著保溫桶回到家,燈是亮的,這讓他心頭一喜。可當他看見鞋櫃旁邊放著的幾個紙箱子,他的心又陡然提了起來。果然,走到書房,丁念正背對著他,站在椅子上收拾架子上的書。

他看著她的背影,有片刻的恍惚: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了?

“你在幹什麼?”他出聲,自己先嚇了一跳。

丁念也下意識地抖了下,轉過來瞧見是他,又轉回:“我把我的書收拾好,搬到自己那邊。”

“為什麼要搬?”

“本來就不是這裏的東西,沒道理一直擠在你這邊,反而讓我那裏空著。”▓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