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也是認真的。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用掉了就沒有了。”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因為剛起床沒多久,還有些軟綿綿的沙啞。
但誰都聽得出這話中的份量。
謝淮舟就更是清楚。
“不會了,再也不會騙你,”謝淮舟鄭重道,眉眼間有種從未有過的順從,“都聽你的。”
顧謹亦挺稀奇地看著謝淮舟。
他從來沒想到,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謝淮舟臉上。
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頸後已經止血的標記。
都說最終標記後的那幾天,是alpha是忠誠度最高的時候,像溫順的大型犬,隻知道眼巴巴守在omega身邊。
現在看來,是有一定道理的。
顧謹亦想了想,對著謝淮舟伸出手,謝淮舟就乖覺地將臉貼在了他的掌心裏。
他忍不住笑了笑。
其實終身標記影響的並不止是alpha,他也一樣逃不過。
謝淮舟隻是對他露出少許乖順,他的心就軟成了一汪水。
他輕輕摸了摸謝淮舟的側臉,那裏有一道還沒完全恢複的血痂,他問道:“忍了這四年,這麼多次易感期,疼嗎?”
“還好,熬過這幾天就沒事了。”謝淮舟一筆帶過,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四年的煎熬都不值一提。
如果顧謹亦沒有親眼見到他在易感期,有多歇斯底裏,搞不好會相信幾分。
可他已經親眼見到了。
他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像是心口有一小塊地方塌陷了。
他問謝淮舟,“你這四年,就沒有想過,要把我從楚覓雲身邊搶過來嗎?”
他不是在審問謝淮舟,隻是按照謝淮舟的性格,即使以為他和楚覓雲相愛,也會不擇手段地把他搶到身邊。
這才像謝淮舟會做的事情。
可偏偏謝淮舟沒有,他忍過了他和楚覓雲的婚禮,又忍過了這婚後的四年。
謝淮舟沉默了片刻。
他剛答應了顧謹亦不能再說謊,所以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怎麼會沒有?我幾乎每天都在想,想的都是你不會原諒我的事情。但我又怕你恨我,怕你來了我身邊,也不會對我妥協。”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我再逼迫你,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怕他最終會把顧謹亦逼進醫院,所以才什麼也不敢做。一直到確定顧謹亦的身體已經基本康複,他才開始考慮下一步行動。
但沒想到,在他行動前,楚覓雲就先出了事。
實在是是世事難料。
但謝淮舟說到這兒,又有點輕微的懊惱。
如果他那時就知道顧謹亦還愛著自己,他根本就不會忍耐這四年。
顧謹亦啞然失笑。
他沒想到,謝淮舟最害怕的,原來是他身體不好。
他盯著謝淮舟看了一會兒。
謝淮舟五官生得極為漂亮,隻是平日裏氣勢太冷,擋住了相貌的驚豔。
但是他此刻神色收斂,眉眼低垂,五官的優越性就一下子凸顯出來,哪怕是靜坐著,也像一副濃墨重彩的畫。
“謝淮舟,其實你挺笨的。”顧謹亦突然說道。
謝淮舟不解地看過來。
顧謹亦握住了謝淮舟的手,兩個人的手掌並不是一樣大,十指相扣的時候,卻也天衣無縫。
他將額頭輕輕靠在了謝淮舟的肩上,笑得有點無奈。
“你要真想挽回我,就不應該對我耍手段,耍心眼。”
“你應該對我示弱,哭上一哭,我不就什麼都答應你了?”
在隔離室裏,謝淮舟跟他許誓的時候就哭了,蓄在眼眶裏,眉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