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措手不及。
而且他不知道從哪學來了苦肉計,如果簡青黎不讓他進屋,他就坐在門外,扯著嗓門和他說話,有一次把對麵的鄰居都驚動了,特意跑出來看究竟。
簡青黎十六歲就跟方明棧在一起,這些年來覬覦他的人很多,但這麼大張旗鼓堅持不懈的追求者還是第一次遇到。冷言冷語澆不滅樂楊的熱情,這是一場遊戲,他正玩到興頭上,除非自己倦了,旁人很難逼他退場。
幾個回合之後,簡青黎敗下陣來,為了避免鄰居投訴,樂楊再來的時候,他默許了對方進屋。
樂楊把簡青黎的退讓當作一大勝利,但並不喜形於色,恪守著客人的禮節,不再像初時那樣莽撞,雖然他還是很想吻簡青黎,想將他按在地板上做|愛。
簡青黎試圖把樂楊當作空氣,但這很困難,畢竟一個大活人在周圍晃悠,他的呼吸、腳步都是幹擾因素。
最可惡的是,樂楊是方明棧的弟弟,不看僧麵看佛麵,他沒法叫警察把樂楊帶走。
“你們這棟樓下有一棵枇杷樹,”樂楊興致勃勃地說,“我今天才發現。”
簡青黎在餐桌旁吸溜麵條,戴著耳機看視頻,並不理會他。樂楊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彎腰趴在吧台上,托著下巴凝視簡青黎。
房間裏很安靜,一切尷尬都被放大。簡青黎按下暫停鍵,說:“是不是我跟方明棧和好了,你就不來騷擾我了?”
樂楊欲言又止,糾結地抿住唇,吸了吸鼻子。
“那你可以放棄了,我們馬上就要和好了。”
“我不信!”樂楊焦急地說。
簡青黎聳聳肩:“不信你問他咯。”
樂楊當然不會主動去問方明棧,他有點害怕這個表哥,雖然方明棧沒有計較他上次的栽贓陷害,但樂楊總覺得自己快要觸及他的底線了,若非他們有親戚關係,方明棧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撕破臉他也不怕,他家比方明棧家富有多了。問題的關鍵在於,為了一個簡青黎與表哥鬧翻,到底值不值得。
在他沉默的時候,簡青黎接到了項庭舟的視頻電話,喊他出來喝酒。
簡青黎正想擺脫樂楊,立刻就答應了,叫他發個定位過來。
“你不是跟我哥和好了嗎,還跟別的男人喝酒。”在電梯裏,樂楊酸溜溜地說。
簡青黎笑了:“那你去跟他告狀唄。”
他開了車鎖,看到樂楊隻身立在昏暗的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一直融入路邊的陰影裏。那一瞬簡青黎突然覺得心軟,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樂楊忙不迭拉開副駕的車門,說:“我不回家,我和你一塊去喝酒。”
別克駛出雲水苑,沿著大昌路往南開。樂楊心神不定,將車窗反複降下又升起,驀地,他側過頭望向專心開車的男人,情不自禁喊出兩個字:“青黎……”
“別說。”簡青黎打斷他。
樂楊沮喪地塌陷在座椅上,像一個癟癟的氣球,“你又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樂楊,你真的愛過什麼人嗎?”
“我……”樂楊停頓了一會,用蚊子一般的音量囁嚅著,“我不知道,但我想試一試……”
“別在我身上試。”簡青黎殘忍拒絕,“因為我永遠不可能愛你。”
他把樂楊送到小區門口,然後導航去了項庭舟所在的酒吧。酒吧裏光線暗淡,隻有幾桌客人,項庭舟坐在靠近舞台的角落,正在剝毛豆吃。
兩人有近一個月沒見了,項庭舟胖了一些,臉上鋒利的線條變得圓潤不少。
“不當模特了也不至於這麼墮落吧,”簡青黎損他,“你還是要靠臉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