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麼辦法,醫生都束手無策,這種病不是吃點藥,掛點水就能好的。她現在喝口水都吐,算了,還是別吃了,你的努力根本不奏效。”文瀟曼突然心情煩躁,發起了脾氣,“你看看你,瘦得跟麻杆一樣,明顏說你帶她走出了陰霾,分開後她做慈善,做事業,幫助別人,積極向上,可你呢,每天頹廢在家裏,吃不下睡不著,不跟我們說話,不與人接觸,看似妥協了,其實你就是在用沉默反抗我們,現在爸爸媽媽看到你這樣,每天煎熬著,痛苦著,你滿意了?”
文瀟曼終於把累積的情緒爆發出來,她沒聽岑書雅的回答就拿著粥碗離開了。作為母親,她覺得自己是失敗的,脾氣的背後,是心虛,是發現自己變成劊子手的歉疚。
岑書雅麵如死灰,深陷的眼窩凸顯得人更加虛弱,她沒什麼反應,隻是疲憊地閉上雙眼。
“你們也走吧,我想休息會。”
雲舒和顧微然沒有多說,這種處境確實不適合外人在。
“那你好好休息,以後再來看你。”雲舒說。
岑書雅點頭不語,她確實沒有明麵上硬抗,一直表現出配合治療,平和地跟父母相處,很多看起來很自然的事,其實都是她的用心安排。
她越這樣,媽媽就會越難過,難過會催使她尋找解救女兒的辦法。
而唯一的途徑就是去理解,去轉變自己固執的偏見,從根源解決。
雲舒和顧微然沉重地走出醫院,剛到一樓大廳,就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明顏。
“顏顏,你...?”雲舒驚訝之餘看向顧微然,“你告訴她的?”
“是。”顧微然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覺得她有權利知道。”
“姐,你別怪微然,書雅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醫院?”明顏心急如焚。
雲舒拉著她往外走:“你別去了,跟我回去,慢慢說。”
“我不走,我要去看她。”明顏甩開她的手。
“她父母都在,阿姨剛發過脾氣,你這個時候去,不是火上澆油嗎?”
“你告訴我她怎麼了?我就去看她一眼,偷偷瞄一眼就走,好不好?”明顏急切的心情溢於言表,她從高爾夫俱樂部一路趕來,下車後拐著假肢小跑,可怎麼都跑不快。
雲舒執意不說,顧微然看不下去了,對明顏說:“學姐得了厭食症。”
“微然!”
仿佛被重物擊中了心頭,讓明顏全身為之一震,她掙開雲舒,不管不顧地向電梯口趕去。
“顏顏!”雲舒想喚回她,被顧微然拉住了:“你別阻止她了,如果是你躺在裏麵,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我,如果是我躺在裏麵,你又會不會被人擋下?”
“你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告訴她,不是說好商量後再決定嗎?”雲舒有些生氣。
“學姐都那個樣子了,最需要的就是明顏陪伴,厭食症也是心病引起,隻有明顏在,學姐才可能好轉。”
“我說了現在不是好時機,阿姨在氣頭上,你是想讓顏顏去受辱還是讓書雅為難,書雅會願意讓顏顏看到她這個樣子嗎?”雲舒不自覺地提高音量,她已經看到了轉機,文瀟曼發完脾氣必定會冷靜下來去思考這件事,也會跟書雅好好交流,可顏顏這一出現,什麼都亂了。
顧微然不能認同她的想法,爭辯道:“我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岑教授和文教授都不會為難明顏,至於你說的學姐不願意明顏看到她這個樣子,那她想過明顏感受嗎?你們不要打著為了別人好的名義,自私地認為不告訴才是好的。”
“自私?你把這種犧牲叫自私?書雅為了她們之間有好的結果而付出,我苦口婆心地勸說阿姨,好不容易轉變了她一些固執的想法,你這一攪和,很可能會讓書雅的計劃,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