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在這嗡鳴聲中突然像是聽見門口石門被打開的聲音,他臉色一變:“你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了嗎?”
柳叔眉頭也皺了起來。
緒自如抓住柳叔的手,正色道:“你得快些。
我若是沒醒來,你直接把我扔到極柱裏麵去。
告訴宴清河從沒見過我。”
他說著突然有些昏沉起來,柳叔板著一張臉道:“別急,我剛剛記起了些口訣。
應當不會很疼。”
柳叔的手掌貼到了緒自如的胸口處。
緒自如頭暈眼花,沒忍住問道:“你剛剛拍我肩膀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害我現在頭暈眼花,暈船一般。”
柳叔道:“本來是讓你暈過去的。
但是沒想這個起效這麼慢。”
緒自如簡直想大吼一聲 “你靠譜嗎你”,卻頭暈惡心到想吐,說不出話來。
而此刻被柳叔手掌覆著的胸膛正一片火熱,他甚至能感覺那股熱量在緩慢地從自己身體裏剝離出去。
像是被人一點一點緩慢地抽走身上的體溫。
“不是很疼。”
緒自如頭暈眼花地還有空槽上一句,“你若是能不用開膛破肚,就這般取出來,何苦讓我現在惡心想吐?”
柳叔此刻也滿頭大汗,正凝著全部的精神去把緒自如胸口跳動的心髒帶出來,實在沒空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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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自如開始是覺得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之後便感覺自己從腳底板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他暈眩感甚至稍稍退了些許,又如置寒窖地打了個哆嗦。
大腿涼下來後,身體下半身都好似失去了知覺,緒自如嚐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嘀咕道:“還沒好嗎?眼睜睜看著自己死掉這個體驗並不是很好。”
柳叔咬了咬牙,從齒縫間回了一句:“你別說話,歇一歇。
待我拿出來後會立刻把那顆假的女媧石放回你身體裏。”
緒自如從鼻腔裏 “嗯” 出了一聲,他也確實有些說不出話來。
因為漸漸無法感受到四肢身體的知覺,他的耳朵倒愈加靈敏起來。
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有人往自己方向狂奔的腳步聲,能聽見對方布料相互摩攃著的聲音,能聽見驅魔淵內陣陣魔咒般的低語。
緒自如的意識越來越淡了。
他似乎聽見了柳叔驚叫一聲,他沒法反應,意識開始漸漸消退。
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好似聽見宴清河的聲音。
像是隔著千重萬重他所不知、也從未有過記憶的時光,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傳過來。
緒自如想要說話,甚至想要跳起來罵人。
但是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聽見宴清河嗓音近乎扭曲,喃喃如同自語般說話。
宴清河說;“你說我不知什麼是愛人。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願意為你死這件事,到底能不能算愛你。”
這聲音熟悉到,好像千百年前就在自己耳邊響起過。
緒自如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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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自如在睜開眼睛前,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軟的棉被,而後是自己胸腔內劇烈跳動著的心跳。
緒自如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摸在自己胸口前。
他的心仍在頑強而有力地跳動著,這讓他覺得之前所有經曆好像都是一場荒誕至極的夢。
他的心在撲通撲通直跳。
緒自如抿了抿唇,準備從床上起來。
卻在起床的那一刹那突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一句話,他臉白了白。
他喊:“宴清河!”
無人搭腔。
他從床上走下來,沉著嗓子再喊:“宴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