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此刻他才知道延延雖然看起來一直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實際上還是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不,他才剛剛看完信,人就已經走過來了。

“先生在看什麼?”

自從延延表明心跡之後,他們二人之間就好像隔著一層什麼,這讓江聞岸覺得很不得勁。

他更想回到從前,延延可以在他麵前肆無忌憚表現自己的情緒,不那麼小心翼翼的時候。

於是他沒瞞著沈延,將信給他看了,不過在花魁的身份上說了小小的慌。

“那天看到的那句詩是我家鄉那邊的詩,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我懷疑玉遙……呃就是那個小倌,我懷疑他說的花魁是我的老鄉,所以想找到她。”

“先生的家鄉麼?我記得先生沒有親人在這裏了。”

“是的。”他回憶著“江聞岸”的身世,以此來圓自己的邏輯,“我自小和姐姐相依為命,不知道我們的父母是誰,但是腦海中還是有一星半點關於幼時生長的家鄉的記憶,所以想知道能不能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他說的話沒有毛病,沈延似乎也信了他要尋找自己身世的說辭,此時表現得十分大方得體:“那我能跟先生一起去麼?”

江聞岸頓了一下,又忽而覺得有點尷尬。

跟自己喜歡的對象一起去青樓找花魁什麼的,難道延延不覺得很奇怪嗎?

“先生?可以讓我幫助你嗎?”

江聞岸:“……”

他十分熱切的眼神在向江聞岸訴說著他的樂於助人……

但……江聞岸這幾天陸陸續續又想起很多事情,聯想到他從前的所作所為,已經知道延延不是那麼天真無邪的了。

分明是不放心罷了。

他忍不住想到以前聽別人說過的“妻管嚴”,好像和現在的情況蠻符合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這麼想的,總之就是腦子一熱點了頭。

醉雲台一直都那麼熱鬧,一進門玉遙就迎了上來,他還認得上次不由分說十分暴力地將江聞岸帶走的沈延,因而看到人時瑟縮了一下,灰溜溜地躲在江聞岸身邊。

江聞岸開門見山:“花魁在哪兒?”

“江公子啊,緋言哪有那麼好見的?”

沈延麵露不耐:“那我們來做什麼?”

玉遙又是一抖,“呃……”

江聞岸扯了下沈延,示意他收著點。

接著玉遙就看到原本一臉凶神惡煞麵容不善的沈延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地“哦”了一聲,乖乖地退到江聞岸身後。

江公子厲害!

“不好意③

又是李白的詩?!

這聲音……好熟悉。

緋言的嗓音如冬日裏山間冷泉,令在座所有客人陶醉其中,一時間所有人都忘了桌子上的珍饈美食,隻顧著抬頭仰望男子。

而他始終未曾分一分眼神給其他人,手裏握著一卷書,纖長的手指竟是比紙張還要白皙,十分養眼。

他還在念著,明明不算多有感情的朗讀,但就是有讓人想聽下去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