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通當即板起臉來,對矮他一頭的陸安施壓道,“做人可不能那麼自私,是誰在辛辛苦苦供你吃穿用度?說實話,我們家不比你家,供一個孩子上學堂我們都覺得十分吃力,是我咬著牙再多打了一份工,才攢來錢給你上學堂的,你對我,應該要心懷感激才是,如今你連一點小小的請求都不答應,與白眼狼何異?要不你去別人家住吧,我們這座小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陸安聞言如遭雷劈,渾身都晃了一下,他不敢相信陸宇通竟是用趕他出去來威脅他。
縱使陸安心有不甘,可是寄人籬下的他哪裏有拒絕陸宇通的底氣?他根本無法拒絕陸宇通!
陸安眼眶漸紅,垂下頭,手指緊緊的捏成拳,委屈和憤怒充斥著他的胸腔。
陸宇通見狀,知道這事兒成了,便軟下聲來說道,“陸安,你很優秀,隻是既生瑜何生亮,稟生隻能有一個,讓你去參加院試,伯父實在不放心。為人父母都是自私的,隻希望自己親生兒子能夠取得一番成就,這有錯嗎?”
陸安再回到小偏房,原本對院試的期待和緊張已經蕩然無存,他在黑夜裏坐了半晌,看著木窗外的書房熄滅了燈,陸宇通回自己寢間休息,一股酸澀湧上陸安眼底,單薄的肩膀發著顫,他再也忍不住,一口牙咬在自己的虎口上,無聲的哭泣起來。
第3章 是你負我(溫含卉) 我愛你,這還不夠……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李思居手中的花繡球上。
有看客豔羨私語道,“這可是如日中天的戶部尚書劉赫府上的掌上明珠啊!攀上這跟高枝,何異於麻雀變鳳凰,不知道是便宜哪家小子了!”
有走出太和殿考場的考生認出了拿著花繡球的書生,驚呼道,“是李思居!他是本場殿試的狀元!”
此言一出,所有人嘩然,不知是誰先拍手叫好,稱此為上天欽點的良緣,貴女配狀元郎,著實是一樁佳話。
那美顏女郎身著桃衣,在侍女的簇擁中緩緩走出花樓,朝李思居而來。
開路的侍者怕李思居跑了,高聲喊道,“這位狀元郎,還請留步與戶部尚書府共商嫁娶一事。”
溫含卉頓時急了,她想把那顆紅繡球丟走,丟的遠遠的,“思居哥哥,我們不要理她們,快些走罷!”
李思居抓著花繡球的手卻是無聲收緊了,他的眸色不明,安撫溫含卉道,“含卉,來人到底是戶部尚書府上千金,直接就走不合乎禮數,以後我要走仕途,得罪不起,必須妥善處理此事。你先回去吧,莫要擔心,我不會負你。”
話音剛落,溫含卉原本挽在李思居臂彎裏的手忽然就落空了,她低頭看著站遠了一步的李思居,神情有過一絲怔然,而後眼眶慢慢發紅。
李思居輕輕揉了一下溫含卉的腦袋,仍是叫她放下心來先回家裏,她一個常年在閨房裏的女人,不善於處理這種事情,就都交於他來處理。
溫含卉神情失落,到底是聽了李思居的話,不想讓他為難,默默的走出了喧鬧的人群。
當溫含卉走到長安街上,再回看那座花樓底下時,她視線所及之處,隻有烏泱泱的人群,人群已經把李思居和那美豔貴女淹沒了。
溫含卉鼻尖一酸,低頭飛快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她掂了掂原本揣在腰間的錢袋子,這六串沒花出去的銅串一下子變得很沉重,為了減輕負重和改善心情,溫含卉拐進一間紅妝坊,買走了心心念念已久卻舍不得買的桃花香膏。
回到家門口,溫含卉把錢袋子和桃花香膏都藏進木籃子裏,以免被家人苛責自己拿手紅給外人做刺繡,卻不體己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