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含卉聽著他威脅的話,更是渾身發顫,她低頭抹了一把眼淚,不知道是她遇人不淑,還是男人在功名利祿前都會把感情擯棄如草芥,她隻知道自己成了李思居仕途之路的犧牲品,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李員外,你身上的衣裳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你把它脫下來還給我。”

李思居扯了下嘴角,言語刻薄起來,“那這布匹還是我家染布坊染的呢。這樣,我給你出個成衣製作費如何?一兩銀子夠不夠?”

溫含卉怔了一下,嘴唇的血色迅速消退,失神的搖頭,腳步往後退,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向溫潤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的。

李思居見溫含卉到底是個小女子,想起她的好來,心裏騰起憐香惜玉之心,雙手欲攬過溫含卉的肩膀,“含卉,我以後會疼你的,你就接受吧。我們是青梅竹馬,全京城都知道,你以後嫁不出去的,難道你真要孤獨終老不成?”

“你別碰我!”溫含卉打掉了李思居的手,厭惡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把成衣製作費給我!”

李思居嗤笑了一聲,從袖袋裏摸出一兩銀子,往她手裏一塞,一字字道,“溫含卉,我念過舊情了。”

溫含卉攥起那一兩銀子,扭身就往外跑。時值長安街最熱鬧的時候,溫含卉卻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她的心裏隻剩一片荒蕪。

溫含卉跑回溫家時,原本吵鬧的家人和媒婆都已經散去,連侍者都離開了。她正欲走回閨房好好休息一番,眼神落在堆聚在中庭的五箱聘禮上,她停下了腳步,抓過一個侍女問道,“我爹娘呢?”

侍女福了福身子,“老爺和夫人去了書房算賬。”

算賬?溫含卉穿過中庭,隱隱聽得裏麵的議事聲,她敲了敲書房外木門,“爹,娘,我進來一下。”

溫含卉推門走進去,發現溫尚風也在,“為什麼媒婆和侍者把這五箱聘禮留在溫家了?橫豎這婚事也黃了,我們應該給他們送回李家才是。”

陶然心虛的瞥了眼溫頌,垂頭沒有說話。

而一旁的溫尚風早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來,“姐,你在說什麼,這婚事成了呀,我親眼看見爹收下了聘禮,答應了媒婆商議的黃道吉日,她還說你和思居哥哥的生辰八字很般配,你是旺夫命!”

溫含卉張了張嘴,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溫頌,“爹,李家是讓我過去做妾,你不是也對此感到不快嗎,怎麼在女兒走後又答應了那媒婆?”

溫頌為難的咳嗽了一聲,“女兒啊,你接受吧,不然養出一個被退婚的女兒,我的麵子往哪裏擱?”

溫含卉不接受,“爹,難道我的幸福還沒有你口中所謂的麵子來的重要嗎?”

陶然坐在一邊幫腔道,“女兒啊,你接受吧,這樣弟弟就能讀個好學堂,將來出息了,你就有一個可靠的娘家,相府照樣不敢欺辱你。何況嫁給思居不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嗎,你的美夢成真了,你應該感到高興啊!”

一股腥甜湧上溫含卉的喉嚨,原來這就是算賬,他們算的是這筆帳!“娘,我這輩子是為了弟弟而活著的嗎?犧牲我,來成全他,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溫頌用力一拍交椅扶壁,指責溫含卉道,“父母辛苦養育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嗎?你捫心自問,我們哪裏克扣過你,你弟弟是我們溫家的獨苗,用來傳宗接代的,你為了他犧牲一下怎麼了!你一介閨閣女子,自然不知道家族大義,你不能隻看重自己的得失,應當以家族為上。”

溫尚風哼了一聲,破天荒的好言好語央求起溫含卉來,“姐姐,你接受吧,我想在京城住大宅子,過上讓人伺候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