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上大理寺?甚至鬧上太和殿?想必翼大人如此著急推行水車的原因,是因為他快要升遷了吧?到時候若是鬧出風吹草動,他等了幾年的升遷夢破碎,你說他會不會拿你們開刀?”
那官員囂張氣焰被陸安一番話悉數撲滅,他惱道,“那我能怎麼辦?我隻是奉命執行任務,把水車帶到胡家村就好了,我哪裏知道這種東西怎麼用啊?”
他說著,忍不住抱怨起來,“這破水車,又沉又重,我兩個人居然要把它從城裏抬到胡家村,也不知道架哪裏,架深一些索性就直接沉湖裏去了,還有這破竹節管子,誰知道要怎麼擺弄才能連到各家各戶的農田裏去啊!”
陸安輕笑一聲,“安裝水車並非容易的事情,首先需要測量村裏農田的畝數,隻有熟悉田地農作的人才知道不同的村莊要用水車引多少水,水車大了小了都不行,要麼澇要麼旱。”
陸安俯身撥弄了兩截被麻繩捆在一塊兒的竹節,告訴那官員,“這個東西叫渡管,不叫竹節管子。”
那官員聽得一知半解,神情有些呆訥,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比翼大人還多?”
“因為我才是水車的發明者,他隻是挪用我的模型,根本就沒對這事兒上過心,自然隻能仿製個大概,全然不知其中道理。”陸安起身,輕拂衣擺說,“你讓翼卓親自來問我解決之道,不然推行水車這事不僅成不了,照如今的架勢,司農司也退無可退。”
第44章 搶回功勞(下) 你家陸安最厲害!……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胡家村民憤怒於水車隻能惠及胡軍一戶人家裏的農田能用上渡管裏流出的水。
接連幾日, 都有村民找胡軍理論,要他交出渡管的使用權,讓其餘各戶人家的農田輪流用上水車勺出的水。
胡軍自然不願意放棄, 他辯稱說這渡管本身就隻鋪到了他的農田裏,沒有多餘的長度延伸到旁的農田,別每天挪來挪去瞎搞一通還把這渡管搞壞了,他們本來就享受不到水車的便利, 還要害他也沒法兒用上水車!
胡家村每日都在為此事吵嚷。
終於在一日天亮以後, 大家發現原本靜佇在湖畔潛水處的水車翻倒進了湖裏, 再也沒有水順著渡管淌出來, 大夥又恢複了用長擔挑水的日子,累是累了些, 但所幸是這個於所有人都公平的局麵讓胡家村恢複了昔日的平靜和睦。
陸安和溫含卉生活照舊。
春耕伊始時,他們在後院發了新的油菜苗,待到油菜苗初冒腦袋後, 將它們移栽進田地裏, 晨起打理農田,照看油菜苗長勢, 白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陸安上學堂, 溫含卉奔波於京城跑成衣布匹的生意,傍晚去手作坊接溫含卉回家,日子稀鬆平常。
但是胡家村外, 水車引發的村民矛盾卻沒有那麼幸運的被解決。
期間,城裏對水車名不副實的抱怨也隨著日子的推移喧囂而上,尤其是它隻會福澤一戶人家的田地這件事情讓村民間積怨越來越深,甚至共用一片湖的相鄰村落間也相繼起了衝突, 有的鬧到大理寺裏要士官給說法,有的則為了搶渡管直接大打出手。
司農司推行水車不成,反而弄巧成拙,造成了京郊村民關係緊張,矛盾激增。依照這愈演愈烈的架勢,遲早要被大理寺一紙奏書告上太和殿。
陸安是在一日清晨再見到司農司派來的官員。
那官員嘭嘭將柴扉門拍的響亮,態度趾高氣昂,說是司農司有事要召見陸安,讓陸安跟著他走一趟。
陸安淡淡瞥了那官員一眼,隻留下一句話便合緊了柴扉門:讓翼卓親自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