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顧逸的催促,溫含卉迅速以指腹抹掉眼淚,連忙上了馬車。

車裏昏暗,駛到莊園路途間,溫含卉幾度忍不住低頭故作疲倦的用衣袖擦眼角。

那日以後,溫含卉再沒有在自家柴扉門上見過陸安來信。

溫含卉適才察覺,兩人之間一旦陸安不主動找她,他們的關係就好像斷開不存在了。

溫含卉慌張之餘又有些憋悶,夜裏躺在床榻上,往左邊滾動時覺得自己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她沒有錯,也從未有過異心,是陸安在耍性子脾氣,他先不相信她的。

往右邊滾動時,溫含卉腦海中又浮現出當日陸安轉身離開時的眼神,悲傷無助,卻強硬的維持體麵,好像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慌忙閡起眼簾,不敢再想。

翌日清辰,溫含卉想通了,她覺得自己作為年長者,應該大度體恤,主動去見陸安,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解釋清楚便沒有事了,兩人一定能夠和好如初的。

不想溫含卉抵達陸安居所時,門童卻告知溫含卉,“陸大人被陛下召進宮中準備殿試考題了,考官避嫌,在殿試公布結果前都不能回府,而是要留宿貢院,還請您在殿試結束之後再來找陸大人。”

溫含卉啊了一聲,算著離殿試尚有些時日,她便多問了一句,“你家大人就沒有留下一些信件給我嗎?”

門童雖說見過溫含卉兩麵,卻不知兩人關係,聞言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溫含卉,顯然是不明白自家日理萬機的陸大人為何要特意留信給溫含卉。

溫含卉察覺到了門童的疑惑,忽然就對兩人這段死守著沒有公開的感情感到了一種憋悶,她禮貌的謝過門童,有些失神的牽著小安朝盧巷外走。

那一瞬時,溫含卉止不住的想:陸安是否有過很多個因為無法光明正大而心裏難受的時刻呢?

第76章 拒絕陛下 這樣造訪你的閨房,會不會唐……

因擔任考官一職, 陸安需要留守貢院大半個月。

考官備題期間,向來說話板正謙和的陸安像是吃了火/藥一般,變得冷麵毒舌, 饒是他占理,卻也因為是八位考官間輩分最低的那位而引起了其餘考官的微詞與不滿。

陸安不甚在乎,心中仍是有氣。

每每到夜裏,早前撞見溫含卉與顧逸同乘一輛馬車, 她懷裏還抱著顧逸女兒一事就會在陸安腦海中再度浮現。

他記得顧慕笙委屈地縮在溫含卉暖黃的束袖上的神情, 還有顧逸垂眼寵溺又無奈的看著兩人的眸色。

唰, 隻著一身淺白裏衣的陸安掀開薄衾起身, 墨發披肩,赤腳走過夜裏泛涼的磚石, 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落肚後,他推開廂房木門, 踱步走至遼闊的中庭, 看著掛在枝頭上的月亮。

陸安抿緊唇,又開始後悔, 自己至少應該在來貢院前給她稍封信的,也不知道她會否擔心他, 亦或者高興於陸安這個難纏又討厭的人終於離開了......

思及此,陸安回廂房點起燈,鋪紙提筆給溫含卉寫信道:

不會有人比你更討厭了, 我這幾日都沒睡好,總想著你的事情。顧逸以前向你示好過,你又與他同乘一輛馬車,我非聖人, 很難不嫉妒,事實上我嫉妒得發瘋。你為何不能避嫌坐兩輛馬車呢,或是告知他你已經心有所屬了呢?還說是,於你而言,你的心仍是沒有歸屬?那你為何要答應與我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