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臣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想明白了。後宮的女人沒辦法不‘愛’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您騙了我一次,休想再騙我第二次。

臣無論處在哪個位置,擔任哪個官職,我都會盡心盡責,為陛下,為朝廷,是宰相也好,是縣官也好,功名利祿於我心裏不是首位,我從未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晉升而瞧不起她,覺得我們之間不般配,我一如既往愛她,吵架了也愛她,她老了也愛她。若是非要有一個人是不般配的,那我想臣才是配不上她的人。很多年前,我一無所有隻是一個累贅的時候,她就把我撿回家了,她也從未嫌棄過我父母雙亡,個頭矮小,幹癟如柴,還整天光著腳亂蹦亂跳,甚至要賴著她一起去紡織坊幹活,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盡。

臣這輩子或許沒什麼大成就,就是這般拴倒在一棵樹上的男人。幾年前您覺得我不成器,幾年後我也一如當年的不成器。是臣愧對陛下栽培!”

文景帝到底是一國之君,被信賴的屬下拂了麵子,徹底冷下臉道,“陸安,你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第77章 最好的人(一) 她勻不出時間陪我,那……

陸安背脊筆直, 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陛下息怒。”

文景帝揚手將桌案上的瓷杯摔在陸安錦緞白裳之上,碧玉的滾茶驀地將皎潔的白裳浸濕, 染上一層深諳的濕潮。

瓷杯最終跌落在堅硬的地磚上,撞出幾道裂痕。

陸安一動未動。

文景帝帶有怒氣的眼睛睥睨地看向陸安,前襟喘熄幾下,方才再度開口, “朕再問你一遍, 你能不能尚公主了?朕的妹妹是千金之軀, 配你當真是綽綽有餘, 你別不知好歹!”

這便是不想給陸安留有選擇餘地了。

陸安垂眸,小心將瓷杯拾起, 緩緩起身,踱步放回桌案原處,“陛下, 臣以為帝王家最是無情, 您不是因為臣不知身份婉拒您的妹妹而生氣,臣自知身份卑微, 絕無輕視公主之意。您真正生氣的原因是覺得臣不聽話了,如果不按照您的旨意與公主成婚, 臣這枚棋子您用起來就會不似以往般信任。那您之前就白栽培臣了。幾年前,您隻以為我是沒有嚐過權力的好,看不懂朝堂鬥爭, 沒想到幾年後我一如既往的不爭氣。”

文景帝沉沉地籲了口氣,以指用力點點陸安,默認了陸安所言。

陸安緩緩笑了,“陛下, 臣以為這是好事。若臣一直沒有靠山,那臣永遠不會成為您的威脅。尚公主帶來的安心是有時限的,或許三五年,或許十年,待到臣以公主和帝王為靠山積蓄了足夠的權勢,之後您還會一如既往的安心嗎?”

文景帝眼眸逼視陸安。

陸安答道,“您不會。因為於帝王而言,皇位重要,江山更重要。臣不會妄自菲薄,卻也不會像其他朝臣那般對權勢有狂熱的追求。因此臣也想以自己的坦誠婉拒向您換一樣承諾。陛下總有一日不會信臣,臣不會對您造成威脅,您任何時候都可以讓臣離開朝堂,但是臣想活下來。”

文景帝給陸安一番話氣笑了,“你拒絕了朕,還想以此換承諾。你把朕當黃口小兒糊弄呢?”

陸安沒有說話了,他相信以文景帝的心思,早已理解他方才所講是字字真心,他不善花言巧語,但是為人臣子該盡的責任,他一樣不會落下。

禦書房外日頭起來了,文景帝趕陸安回貢院繼續與其他派別的考官鬥智鬥勇了,“陸安,你真是辜負朕對你的期望,趕緊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