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現在就坐回去躲起來了。”

溫含卉耳畔適才安靜下來,過了城門,行客漸多,熱鬧紛紛,她平穩的將馬車駛進顧府。

顧逸派了侍者在門口接貨。

溫含卉下馬車後,身後立馬竄上一道挺拔如鬆柏的背影。

陸安把簾布卷好,默默與侍者一起搬運捆束包好的布匹。

陸安與顧逸在前院相遇,他抬眸看了眼顧逸,眼眸裏藏不住敵意。

陸安太過強勢,這樣的氣場讓人難以忽視。

原本正與溫含卉寒暄的顧逸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往陸安處探了一眼,他蹙眉問溫含卉道,“這是你手底下的人?”

溫含卉回頭去看,陸安立馬收起所有的敵意,放下肩抗著的布匹,踱步出府門,再去搬運下一趟,全然是一副任勞任怨的勞工模樣。

溫含卉應了一聲,“是我帶過來的人。”

顧逸點點下頜,並未再多言。

商海沉浮多年,顧逸早已練就一身看人的本領,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沒有幫工的氣質,背脊筆挺,衣著是一絲不苟的白裳,身型俊朗,兼具書生氣與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他絕技不會隻是溫含卉手底下的幫工。

搬運之中,顧逸留心打量陸安麵孔,某一瞬間,他終於將那人如今沉斂瘦削的臉孔與多年以前非要守著借宿的溫含卉過夜的少年稚氣未脫的臉孔重疊在了一處,莫約一個月前,他甚至還在大街上因為朝廷逮人逼停了他們的馬車而見過這男人一麵,當時他是以於是顧逸朝溫含卉確認道,“他是陸安嗎?以前住在你家中的少年?”

溫含卉原本擔心陸安任性出岔子,不打算將他帶至顧逸身旁寒暄,但是顧逸既已經認出他,依照禮節,陸安是得過來跟顧逸打聲招呼。

“崽崽,你過來一下。”

女人不輕不重的一聲,陸安卻像是早已準備多時的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迅速跑到溫含卉身旁,無視顧逸,眼眸認真專注地問她,“溫含卉,你找我有什麼事呀?”

溫含卉直接把陸安的臉掰過些許,使他麵對顧逸,然後幾乎是壓著陸安的脖頸,讓他同顧逸友善地問好。

顧逸和善地問他,“你長大不少,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你來,你如今是仍在考科舉,還是已經開始掙錢養家了?”

陸安被迫禮貌作揖,“在下已經為官四載了,今年開春才回京。”

“掙錢養家談不上,畢竟溫含卉太能掙了,但是我也很聽話,俸祿都悉數上交給她的。”陸安意有所指地瞥她一眼。

這話乍一聽正常,是晚輩感激長輩悉心撫養,交俸祿給長輩報恩。細想卻不合情理,因為陸安到了要分家的年齡,便是要一個人替他管錢,也應當是等他娶妻後交由妻子掌管中饋合適。

顧逸的目光落在溫含卉自然提捏著陸安脖頸的手上,這兩個人周身縈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是因為在一起生活久了嗎?

顧逸沒有繼續深想這個問題,而是不動聲色的試探起陸安如今的官職來,他是商人心性,總歸是不想錯過能夠結交的人。

陸安隻是謙虛道,“無論官職大小,我們當官的始終都是為民為國罷了。不像顧大人,是自己做老板。”

陸安徐徐問道,“不過顧大人這麼些年了,婚姻之事可是有著落了?”

顧逸臉上掛著淺笑,“我已經不著急此事。我自己能夠好好撫養慕笙,若是沒有遇見心動的人,顧某也不會隨意將就。”

嗬,他就知道!

他說什麼來著,這家夥分明就是對溫含卉賊心不死呐!

陸安忽然就像是占據了有利的山頭,特別理直氣壯的看了溫含卉一眼,叫她好好看看這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