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西荷苑那位小郎君,也不過進府兩個月。
季蘭殊將手中茶盞往桌上一放,嘴角斜斜勾起,“看膩了。”
老管家暗歎一聲,抬頭想對從小看到大的年輕楚王爺說點什麼,餘光掃了眼門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了去,應了聲:“老奴這就安排。”就準備轉身退下去。
季蘭殊攔住他:“不用,這次我親自去看看。”
“我要出府一趟。”他吩咐道,“府中事宜,盡由你安排。”
養尊處優的楚王爺在這個不大的縣城待了幾天,要不是身邊有個齊家的小兒子陪著,他早換地方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季蘭殊看著樊奕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裏,眼中閃過不明情緒。
他喚住少年,本欲結識一番。奈何現在並不是好時機――墨書正站在旁邊,一臉張揚的看著他。
季蘭殊也不急,朝墨書笑了笑,翻身上馬,“那就有勞墨書帶路了!”
墨書得意的也上了馬,輕喝一聲:“駕!”
兩匹馬一起跑動,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樊奕走在街道上,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他抬手擦了把額頭沁出的熱汗,暗暗呼出一口濁氣。楚王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來這裏想幹什麼?樊奕是一點都不想知道。
若是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和高高在上的楚王爺有任何交集。
當務之急,是要快點找份生計!
樊奕理清②
樊奕看到河裏有人在水中掙紮,橋那頭,幾條人影正飛快的跑遠。
樊奕想也不想地將長衫下擺紮進腰間,幾個跨步走進水裏,一個縱身跳進水裏,奮力朝落水之人遊去。
試問,一個曾被水淹死過的人,可否對水產生恐懼?
那是必然。此時的樊奕心髒劇烈跳動,拚命抑製住想上岸的衝動,隻是手腳並不協調,遊了片刻也隻遊出幾米。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最終人命關天的念頭壓住了恐懼,他的身體漸漸靈活,終於遊到了那人身邊,伸手一撈,才發現落水的是位姑娘。
現下救人要緊,已經顧不得男女大防。
樊奕帶著人遊回了岸邊,將人拖上了岸,又給人施救。
那姑娘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河水,幽幽醒了過來。她一醒,又劇烈地咳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坐了起來。
樊奕見人緩了過來,便出聲問道:“對不住,方才情勢危急,冒犯了姑娘,姑娘可有不適?”
那姑娘轉頭看向樊奕,立刻行了一禮,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妾身無以為報,來日定當奉上重禮答謝!敢問恩公尊姓……恩公可是秀才郎?”
姑娘的聲音即使有些沙啞,也擋不住原本的柔媚。
“你怎會認識我?可我未曾見過姑娘。”樊奕連連搖頭,“姑娘無需多禮,小生不過是做了應當做的事罷了。即使不是我,換了別人遇見此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姑娘先是看了眼自己身上濕漉漉卻穿戴整齊的衣裳,掩袖而笑,說道:“去年放榜之時,妾身有幸目睹一二。恩公以少年之資拿下第一,令妾身十分欽佩!更可況恩公的相貌還這樣俊美。”後自報家門:“妾身乃春苑頭牌,名喚綺夢。恩公放寬心,妾身隻賣藝,並不賣身。如若有需要妾身的地方,請恩公開口,妾身定會為恩公竭力辦到。”
樊奕聞言,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落霞鎮雖然很小,但鎮上的花樓“春苑”卻在整個縣都排得上名號。原因無他,除了春苑是個銷、金、窟,裏麵的姑娘們長得千嬌百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之外,背後還有人撐腰。
樊奕並不知道這其中複雜的關係,他隻知道自己的生計有著落了。
多才多藝的花魁,如果放在現代,那就是他的同行!
樊奕雙眼發亮的看著綺夢,笑道:“正如姑娘所說,小生確實有一事相求。”
第5章 生計
夏末秋初,天氣依舊炎熱。綺夢姑娘剛落了水,雖不至於受寒,形容卻也十分狼狽,顯然並不適合交談。
樊奕按下心中所思,對姑娘道了聲:“得罪。”後伸手扶著她到一處樹蔭下坐著,轉身去雇了輛馬車,將人送回了春苑。
進了春苑,綺夢正要向一腦門兒官司的老鴇解釋此番遭遇,就被老鴇壓著先去沐浴更衣。老鴇又吩咐廚房煮薑湯,一時間竟忙得團團轉。
樊奕生平頭一次踏進煙花之地,縱然已有兩世閱曆,也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起來。
因是白日,一樓的大廳裏頗為安靜。門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