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話在別人聽來可能會覺得雲裡霧裡,陳溺僅僅用了數秒鐘的時間便消化完畢。

陳溺自然而然地順著黑滋爾的話解讀下去:“會被輪迴所影響的包括由世界樹的分支構成的世界,與被世界樹孕育出來的生命, 也就是我們這些人?”

黑滋爾補充:“大部分道具裡也摻雜了世界樹的力量。”

陳溺直截了當地撿重點問:“神官像呢?”

黑滋爾說:“神官像與遊戲裡的大多數鬼怪一樣,與世界樹無關,受限於我的統治之下。”

陳溺道:“那也就是說,你可以更改讀取記憶的條件與權限。”敘述的語氣,基本能夠肯定,他所說的話沒有錯,“送我一尊如何?你可以將儲存在其中的舊文檔格式化,隻用來儲存我當前的記憶。”

黑滋爾麵露難色:“即便現在變更權限,更新的條件也不能作用於本局遊戲內。”

言下之意是在這場遊戲中,神官像的作用與限製至始至終都保持遊戲開始前所設定好的那樣。

陳溺:“這場遊戲結束後,新的設定就會生效?那就將記憶的讀取時限製改為僅有我能夠讀取,讀取條件……接觸記憶載體即讀取。”他隨手指向一處,“就立在這裡。”

黑滋爾沒有過多追問原因,隻要是陳溺想要的,不需要任何理由,他都會親手捧到他麵前,“過會兒就讓人送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溺:“搬來我們附近的人是誰……你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提醒他不要出門,“他們之中有人被感染嗎?安善美的情緒好像不怎麼穩定。”

黑滋爾說:“是,安善美在首輪裡就被感染過,那時疫源並非道3 現在,他已經感染了疫病,黑滋爾再也阻止也難。

陳溺調整好狀態,做好了迎接怒火的準備,帶著記憶載體踏入別墅。

臥室裡的燈亮著,高挑挺拔的男人站在衣櫃前,將整理好的衣物按照顏色排列,規整地掛到衣櫃內,那一絲不苟的態度,彷彿在完成什麼極其莊嚴的儀式一般。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他立刻轉過頭看向走進房間裡的青年:“怎麼去了這麼久?”話音方落,他的眉間蹙起不大明顯的淺線,“你……身上有世界樹的氣息,你撿到了道具?”

陳溺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別開視線後說道:“這可能涉及到一件會惹怒你的事。”

男人的目光落在陳溺手中的白色石膏球上:“你為什麼拿著記憶載體?”

陳溺說:“這就涉及到另外一件會讓你生氣的事。”

黑滋爾:“……”麵色突變,丟掉了手裡的衣架,幾步逼近陳溺麵前,握住了陳溺的手腕,一張臉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感染?”

陳溺點頭:“記憶我已經保存好了,這玩意能讓我帶到下一場輪迴裡去嗎?”白珠在他的右手裡上下顛了顛,“等你擺脫了世界樹施加給你的限製,就可以強行結束遊戲了。我算好了,那個時候差不多我也已經進入屍疫晚期階段。”

黑滋爾死死地掐著陳溺的手腕:“你早就打算要這麼做了?”眼眶充血,“打算在我眼前再死一遍?”目睹陳溺的死亡,對於他而言,是一種無比殘忍的酷刑,那樣的酷刑他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每一次帶給他的痛苦都是翻倍的增長。

陳溺用過分冷靜的語氣道:“這一次……就麻煩你親手了結我,我不想死在別人手上,在重置後的第一時間終止這一切。”如同在閒聊與自己無關的話題。

黑滋爾鬆開了箝製著陳溺的手,喉結上下滾動,連言語也變得非常艱澀:“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狠心?”

陳溺反抓住他的手,十根手指契合交叉在一起,他難得用上溫柔的語氣,說:“起碼你能做到不讓我感覺到疼痛,死在其他人手裡,隻會讓我心有不甘。”

隨著屍疫的進一步肆意,受感染的人幾乎全部進入了重度晚期階段,完全瘋魔,除此外,普通人也瘋了,被逼瘋的。

因為不想成為感染者中的一員,他們隻能拋棄手中的道具,戰戰兢兢地熬日子,靠著自製的武器與感染者對抗,但大多下場都隻有死路一條。

人類是最為頑強的生物,尤其是在惡劣的生存環境當中,求生意誌反而會暴增。

當他們被逼至走投無路,最終決定凝聚在一起。

各國決定聯手抗爭,國內的上層結集民眾,並發配了戰用武器,而他們的武器對準的敵人,是昔日的同胞。

世界聯盟提議將所有感染者引到一起,犧牲一片國土,用高殺傷力廣範圍的武器一舉殲滅。

最先採取這一措施的是鵝國,然而結果不盡人意,他們很快發現,這一舉施行起來並不容易,感染者的行動力與生命力都遠遠高於普通人,光是將他們聚集到一起這一步驟,就難以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