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為了防止我跑出去瞎吃一些會讓自己噁心的東西。”他沒有掩飾的意圖,勾起嘴角,目光在修哉與安善美兩人身上稍作停留,“他們沒有告訴你嗎?我被感染了?”
楊賢瞠目結舌,磕磕巴巴地問:“黑滋爾不是……疫醫嗎?他怎麼能讓、讓你被感染?”
陳溺語氣輕鬆至極:“命中註定我該被感染,饒是疫醫束手無策。”
陳泉:“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兩個人和你被感染的事有關聯?”而眼下的首要之事並非要陳溺解答他的疑惑,他隨即又改口道,“這件事稍後再談,我回去拿治療針劑。”
楊賢:“我和你一起。”臨走之際,他滿懷狐疑的視線在安善美的臉上兜轉不停。
安善美的臉色“唰——”一下子變得蒼白。
陳溺將她的神情變化收入眼中,在陳泉與楊賢離開後,抿唇笑道:“別緊張,如果我死了,我會拉上全世界的人來殉葬。”他走到黑滋爾身邊,牽住男人的左手,“我改變主意了,神官像的設定再改改吧,在神官像方圓五百裏的所有人會自動讀取存儲過的記憶,除了修哉以外。重啟過後,立刻把它們擺出來。”
穀阿羽對重啟二字較為敏[gǎn]:“重啟?重啟什麼?”
陳溺:“你對電腦操作那麼熟悉,怎麼練重啟兩個字的意義都弄不明白?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鍵重啟按鈕。”
黑滋爾說:“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的計劃嗎?”
陳溺:“你不是說過嗎?回憶起無限的死亡循環足以讓人崩潰,那就讓所有人都回想起來吧,也好讓他們認清一點,所有人的命運都是被迫與我掛鉤的。”他又再次向黑滋確認,“你留在他人身上的血液,在脫離了遊戲捆綁後,也不會隨重啟被清零?”
黑滋爾低聲應道:“嗯。”
陳溺淺笑著別開視線,與修哉對視上,他走近一步,說:“你殺了我那麼多次,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
每一個字都拖得非常緩慢。
修哉拿不準陳溺要做什麼,他心裡很清楚,房間裡有黑滋爾,外麵又有那麼多疫醫,就算他想要臨陣脫逃恐怕也是走投無路。
更何況他並沒有感到因此感到恐懼,隻是保持溫笑站在原地。
屍疫令陳溺的犬齒變得比以往要尖銳,食指在犬齒的尖頂輕輕一劃,指尖便被劃開一道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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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傷口處溢出來的並非紅色的血液,而是濃如墨的半固體物質,再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由黑色的遊絲抱團凝聚成的假性水滴。
陳溺:“為什麼不親自體驗一次真正的屍疫呢?”這麼說著,他抬起手,在修哉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墨跡。
修哉本人並沒有什麼感覺,而一旁的安善美卻忍不住驚叫出聲。
他的臉上,那道黑色的水漬,順著他的毛孔鑽入,滲進了他的皮膚下。
修哉下意識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眼下,但他什麼都沒有摸到:“隻是這樣?我以為你會殺了我。”聽起來頗為失望。
陳溺不作任何解釋。
對人類來說,為止的恐懼更能將一個人逼瘋,重置過後,隨著記憶被清零,當其他人的記憶復甦後,被排除在外的異類很快會感覺到自己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接著是身體上異變的折磨。
遊戲初期的人並沒有那麼好的承受能力。
黑滋爾的呼吸一滯,陳溺立即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說:“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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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泉與楊賢兩人已經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抵達針劑埋藏地點,徒手將土壤刨開,掏出躺在土壤層中小小的儲藏箱。
他們氣喘籲籲地趕回陳溺所在的別墅,卻還是晚了一步。
臥室裡,除了修哉與安善美站在牆角處外,其他兩人圍在一起。
陳泉大步走上前,目睹到被程幾何與穀阿羽遮擋住的一幕後,一陣眩暈感席捲向他。
被指認為白疫醫的男人跪坐在地,懷中摟著還未完全嚥氣的陳溺,他的胸口處插著一根骨白的權杖,不能稱之為血液的液體躺了一地,在地板上綻放出一片濃重的墨花。
凝聚在他指尖的黑色因子在淡化。
“你們在做什麼……?我有藥,我可以救他的。”陳泉蹲下`身,顫唞著掏出治療針劑。
楊賢不敢置信地呆愣在一旁。
黑滋爾漠然道:“這是他的要求,我需要做的,隻是遵循他的意願。”起碼他可以保證陳溺在生命流逝的過程中並不會感覺到痛苦。
陳泉充耳不聞地取下針頭護帽,將注射器中的藥物推進陳溺的體中,然而為時已晚,治療藥劑的輸入也無濟於事。
他眼睜睜地看著陳溺逐漸沒有了聲息,五味陳雜的情緒一股湧上,令他失聲痛哭。
因一個人的死亡響起的悲鳴聲並未持續太久。
世界又一次重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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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