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哪鬼混去了,這麼久不回來”。
風儀師兄會在旁笑盈盈地勸“小孩兒貪玩正常,長大了就好啦”。
然後卿久閣師兄抱臂在一旁看好戲,或許會冷颼颼來一句“別打殘了就行”。而連淵師兄一定會替他打掩護,結結巴巴地撒謊說是自己讓小寧兒去做什麼什麼事的。
看著麵前的樓閣,一瞬間,寧音塵眼眶有些酸澀,峭寒的風雪吹得很急,吹得他眼睛越來越酸,麵前並沒有走出那四位風華絕代的男子,唯餘空蕩蕩的雪地和樓台。
這個時候他想,隻是打下手心,那才多大點痛啊,為什麼小時候就那麼怕聞人師兄呢,如果可以,他想求聞人師兄再打他一次,把他打個半死都行。
這個時候,無論是吉如意還是慕無尋,包括不知都沒上前來打擾他,整個天地寂寥得隻有風雪的呼嘯,他一步步走在雪地裡,朝著家的方向,風將他的衣袍大襖撕扯地狂舞一通,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樓台,一滴淚水快速自臉龐滑落,他摀住臉。
這世間沒有人再喚他一聲小寧兒了。
所有人都隻會規規矩矩地叫他一聲月澤神尊。
離開六百年,他的家也已凋零,哪怕年復一年再如何地維護,依然透著股歲月沉澱下的古樸和荒寂,吉如意察覺到一點,說話咋咋呼呼的,盡量弄出很大的動靜,讓屋子勉強有了些人氣。
寧音塵撩著袖子打掃,已沒了剛那一瞬的失態,見吉如意上躥下跳的模樣,失笑道:“你小時候那麼乖巧寡言,怎麼長大了就換了個性子。”
不知惡狠狠地擦著桌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主人你也不看看過去多少年了,就連一滴水都能把岩石滴穿了。”
“說得也是。”寧音塵沒有氣惱,反而笑容和藹道:“那不知你當時剛化形的時候,是什麼性格?”
說到這個話題,不知不自在地瞥了慕無尋一眼,慕無尋正給窗戶貼上紅艷豔的窗花,分了心神留意到寧音塵的話,朝這邊笑了一下。
吉如意更是嗤笑一聲,一臉不堪提及的模樣。
寧音塵覺得奇奇怪怪,不知看慕無尋的眼神,透著懼怕,跟當初他看聞人師兄時差不多。不知扭扭捏捏道:“多少年的事了,早就不記得了。”
他明顯不想多說,擦了桌子趕緊跑遠了,這讓寧音塵更加抓心撓肺地好奇起來,他自小的好奇心比貓還大,一激起很難收場,不知不覺,他的眼神就飄到了慕無尋身上。
寧音塵一看慕無尋,慕無尋總能在下一秒就回視他,彷彿長著第二雙眼睛專門留給他一樣。
“師尊想知道,可以問我。”
“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
這句話完全是違心的。
慕無尋目光柔軟下來,將窗花貼好,說道:“那我就自己說吧,是我非要告訴師尊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哄小孩,寧音塵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慕無尋走進來接過寧音塵手裡的活,幫著將紗幔換上清雅的淡綠色,邊說道:“那時不知還被留在神山,一化形隻有兩三歲的模樣,雖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但就已經學會了上房揭瓦等不得了的本事了。”
一聽就十分雞飛狗跳,寧音塵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清冷如華月澤神尊的劍。
不知在旁邊將動靜弄得賊大,沒一會就打碎了什麼東西,發出哐當一聲,吉如意擰著眉有朝那邊喊:“你有病沒病啊!”
這反而讓不知越發較勁起來,慕無尋眼神沉了沉,聲音不大地叫了聲:“安生些。”
那邊立刻沒動靜了。
寧音塵感慨,他的劍真的怕他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