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夥,“不過看棺材裏的衣服挺鮮豔的,應該挺年輕的吧?”
“棺材裏還有別的值錢的東西嗎?”
“有兩根小黃魚,不過讓我給花了。”
金芳珍了然。那女屍是不是恂親王溥衡的女兒愛新覺羅·毓殊,她還需開棺瞧瞧。
正如賭徒所說,棺材裏的屍骨已經被燒焦,屍身上蓋著一件老式旗袍。金芳珍用手杖撥弄開焦屍的左右手,裏麵各有一枚硬幣。
“這兩枚錢你沒拿走?”
賭徒尷尬:“大錢我拿走了,總得給人家留兩個錢吧?”
金芳珍用手套拍拍賭徒的胸膛:“留你一命。”
如今她捏著恂親王的玉扳指,回想著十年前的那個冬天,她帶著島國兵闖入王府,看見的那個小姑娘,那時候她真是羨慕啊……
金芳珍的阿瑪有二十多個兒子,又有十幾個女兒,她在家族中算是小的,底下隻有幾個弟妹。金芳珍在兄弟姐妹中算是不起眼的,她在別處受了委屈也不能和父親說。因為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們一樣,是阿瑪的政治工具。
而毓殊呢?她是恂親王唯一的子嗣,恂親王夫婦對這個漂亮活潑又有些淘氣的女兒很是疼愛。
若說恂親王是大清在位最短的歹運親王也不為過,剛被冊封幾個星期,大清便亡了。就是這麼個無權無勢的親王一家,不知比她和自己的家族幸福多少倍。
所以當初她放走了那個少女,她就喜歡把美好的事物當著孩子麵撕碎撕碎,讓小家夥絕望。讓她嚐嚐自己自己體會過的味道。
幸福,與金芳珍失之交臂,她的餘生隻有權利。
說到權利,她至今還是滿洲的安國總司令,從軍權上講,這是滿洲最高的位置了。倒是曾經的死對頭聶冰儀在島國人那邊往上爬了不少。如今的聶冰儀情報局的副局長,並且換上一身金芳珍羨慕無比的島國軍服,也就是說,聶冰儀完全是島國人的自己人了。
想那聶冰儀從前雖然是保安室的小小科長,卻是實權人物,情報局上上下下有誰不怕她?自村川芳忠重病不起後,她坐上了村川的位置。如果不是情報局局長一定要島國人,恐怕局長之位也會成為姓聶的囊中之物。
金芳珍冷哼,得空她還要去探望村川——她去上京圍剿審訊得天花的反抗軍那一年的冬天,村川如往年那般起了肺病,隻是,這一病,他便再也沒起來過。起初她以為這是出於誌村雪代的手筆,畢竟那個女人是醫生。可後來她才覺得不對勁,無論怎麼看,那個溫柔善良又有些軟弱的女人不像會對青梅竹馬下手的樣,而且,金芳珍之見了她一麵,對方便失蹤了。
聶冰儀是把她藏哪去了?金芳珍想不通,如果不是誌村雪代,那就是聶冰儀了?聶冰儀有潔癖,不喜髒汙,她若殺人必定不見血。讓村川久病不治慢慢病死,很有她的風格,隻是未免太明顯了些。金芳珍調查了聶冰儀一陣子,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村川重病,倒是和“快死了”差得很遠,他隻是整日待在屋子裏,不敢見風著涼,否則必定肺病複發。
金芳珍拜訪了村川。那村川也真是傻,這時候還對聶冰儀深信不疑。金芳珍暗自嘲笑,想著陰險殘忍的島國人裏出了這麼個傻子。村川與她聊了兩三句,無外乎哪裏風景好、哪的人好,最後又說起了故鄉,很是高興。
金芳珍猜著他是有什麼喜事,總不能是找到誌村小姐了。
“金君,我要回故鄉了。”村川說。
“哦?”金芳珍故作驚訝。
“我病了這麼久,在情報局做不了什麼。我的兄長去大平洋立下了大功,父親很是驕傲,我想,有哥哥在,我不必再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