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解師兄這個人雖然做人做得稀巴爛,但在望峰門學符的時間可比她久多了,這種情況,自然可以應付得了。

然而,她這口氣還沒鬆完,解師兄的那幾張符就一齊疲軟了……

更糟糕的是,耽擱了這段時間,被砍的刺槐枝的傷口更大了,搖搖欲墜得幾乎隻剩下一層樹枝皮還連著,不可避免開始歪歪倒下……

就在它向下倒去的刹那,原本的土腥氣忽地變成了刺鼻的血腥味,風中牲畜猛獸的嘶鳴慘叫席卷而來,整間院子詭譎陰寒到了極點!

劉府的眾人惶恐地想逃跑,兩腳卻僵硬得像是紮了根!

一個體弱的侍女更是在戰栗許久後兩眼一翻,撲通倒地,昏厥了過去!

這種氣息也讓陸秧秧不怎麼舒服。

感受到周遭的草木在有意識般地向她靠攏,再一看解師兄已經雙手抱臂抖得像個篩子,陸秧秧隻好抽鬆了手腕上的紅繩。

隨後她指尖一彈,一道隱秘的細小白色光點嗖得飛了出去,落在了前方其中一張符紙上。

碰到白光,那張綿軟到快要栽地的符紙頓時抖擻了一下!

它瞬間挺得筆直,緊接著勁頭十足地跟頭蠻牛一樣,一頭猛撞到刺槐枝上,包紮般地迅速將它斷裂的口子緊緊纏住,愣是把隻差一丁點兒就徹底倒下的刺槐枝拉扯了回來,甚至由於它裹纏得實在太緊,還硬生生把樹枝的那處勒得窄了一圈。

也就是在這一刻,強壓著眾人的那股如有實質的邪氣忽地散了。

刺槐枝恢複了它原本筆挺的模樣,那些如同活過來般意欲舒展葉脈的雜草也再次變得無聲無息了。

剛才的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

嚇得膝蓋發彎、兩手抱緊自己、正在顫顫發抖的解師兄最先反應了過來。

意識到危險不再,他立馬鬆開抱著自己的雙手,把袍子拍拍整齊。

拍著拍著,他轉過頭,狐疑地看向了陸秧秧。

陸秧秧還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不知是誰先“呼”了一口氣,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逐漸回過了神。

昏厥過去的侍女慢慢轉醒,幾個腿軟的家丁卻沒能站穩,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但他們沒有羞惱,反而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姐姐。”年紀最小的那個侍女緊緊拽著大侍女的袖子,“剛剛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出聲後,大家都忍不住出了聲。

“好可怕……”

“我方才腿都軟了。”

“是解先生用了符!”

“好厲害!”

“你看到那符了嗎?!”

……

劉夫人也撫著胸口緩了口氣,真心實意地感激道:“先生大能!”

這一連串的讚譽之詞點醒了還在狐疑看著陸秧秧的解師兄。

不錯。

他心想,陸秧秧這個小要飯的,進山學符還不到一個月,連畫符的皮毛都還沒學會,也就一張尋靈符畫得有點模樣,哪來的本事將剛才那股邪氣遏製得如此徹底?

這自然是他這等望峰門內門弟子的本事!

他內心得意起來,嘴上卻不斷謙遜地應著“不敢當”。可他還沒裝模作樣上幾句,就一不小心被幾簇長在一起的莢果蕨絆了腳,險些摔個狗吃屎。

他當即恨恨踢了它幾腳!

但這植物除了微微晃了一晃,可以說是紋絲不動,反倒是他的腳趾被磕得不輕。

想起刺槐被砍後出現的異狀,解師兄怕再出什麼意外,隻能悻悻地繞了路。

陸秧秧跟在後麵,正好也路過了那簇莢果蕨。

她想也沒想,就隨手地撥了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