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完,他摸了摸它的頭,隨後極為風儀極佳地跨坐而上。
而果實汁水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的瞬間,其他的猛獸也起了騷動。它們像是也想吃極了,紛紛渴望地向著宋讖揚起頭顱。
其中也包括了晏鷺詞騎著的這頭。
晏鷺詞垂下眼睛,修長的手指在它頸後鋼硬的毛發叢中輕輕劃過。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看似是在溫柔地幫它梳理毛發,可卻令它產生了如同扼住喉頸般的至深恐懼。
它倏地垂下頭,渾身戰戰,不敢再朝其他的地方亂看一眼。
第122章
不多時,眾人回到了山穀。
落地後,陸秧秧向著背後的山峰回首。
明明隻是隔著一道山,卻恍若隔了一個世間。
每次從村子回到這邊,都讓她更加感到這裏靜得可怕,就連風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旁邊,張百裏不服氣地也想要騎一騎獅虎獸。段崢明帶著獸群回西峰,根本不讓他騎,張百裏於是追著段崢明,兩人邊拌嘴邊走遠。
沉默了許久的薛盈說要回去補覺,不等陸秧秧開口攔她,她就不耐煩地揮著手走開。
一轉眼,大家就全散了,陸秧秧的麵前隻剩下了晏鷺詞和宋讖。
左前是晏鷺詞,右前是宋讖,似乎都在等著她走向他們。
陸秧秧甩了一下頭發,挎著雞蛋籃筆直地往前走,看著雲淡風輕、心中無物,但其實腳步都不敢踏歪一丁點兒。
可晏鷺詞卻絲毫沒看出她用心似的,靠近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男孩笑得全無心機,眼神明亮又清朗:“我們得快點去看花了!再晚,說不定它就自己開了!”
陸秧秧被他牽著向前跑了兩步,才來得及回頭看宋讖。
宋讖執著花枝跟在後麵,步履平穩,姿容俊美,不急不躁。
見她回頭,他笑著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
感受到陸秧秧的停頓,晏鷺詞也隨著她放滿了腳步,但他的手卻沒有放開,而是抓得更緊了。
宋讖須臾後也走到了陸秧秧的身邊,跟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舒服距離,三人就這樣慢慢地向前走著。
陸秧秧留意到,宋讖手中那根摘掉果實後光禿了的幹枝,在短時間內又萌發出了新的綠芽,每顆小芽都圓乎乎的、發著微弱的綠光,著實新奇,令她忍不住偏頭多看了幾次。
宋讖發現了她的在意,卻沒有提及花枝,而是說到了另一樁事:“連喬夫人當初列下的聘禮單子,我已經找到了十之八、九,都帶了來,一會兒我呈給你看。”
陸秧秧聽後本想說什麼,但想到還貼在身邊的晏鷺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見陸秧秧沒接這話,宋讖也不再追著提。
他又笑道:“宋蘆同我說過了,多謝你在沙鎮的援手,如今他和阿茶已經平安出島,在安穩的地方住下。”
這事兒陸秧秧倒是可以在這說:“我也沒幫上什麼,那降雨符還是晏……”
她本想提一提晏鷺詞教她畫出降雨符的功勞,所以邊說著,邊轉頭看向晏鷺詞。
但她卻被男孩眼睛裏令人心驚的暗色震得戛然了聲音。
她隻是一小會兒沒看著晏鷺詞,晏鷺詞就仿佛變回了那個由白玉瓷石雕成的瓷偶,連往日裏瀲灩的眼波都變成了一潭死水。
他與陸秧秧對視著,嘴唇輕動,平靜地蹦出兩個字:“聘禮?”
他不看宋讖,隻看著陸秧秧。
“什麼聘禮?”
被他的黑眼睛這麼直直地看著,陸秧秧實在沒辦法跟宋讖好好說話。
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亂。
她幹脆一硬氣,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需要單獨跟宋先生談一會兒,你先回屋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