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

宋讖答。

“她身子太重,中毒後已有些昏沉,無力分辨。”

“那……”

陸秧秧的嘴唇抖得厲害,幾乎無法說話。

靜了片刻,她才撐著一眼眶不肯落下的淚水,一字一頓地問宋讖:“那女童,怎麼辦?”

宋讖緩緩回道:“我聽完這段往事,也問了祖父同樣的問題。祖父說,他也是後來得知,那女童不是常人,自有奇門之法,靠著那半顆藥丸,也能夠延續活命。但若是遲遲拿不到新的解藥,她便是再天縱奇才,最多也不過再撐上十七八年。”

第124章

一句“最多十七八年”仿佛扼住了陸秧秧的喉嚨,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在她張口卻無法發聲的時刻,宋讖繼續道:

“祖父預料,最初十年,靠著那半顆解藥和女童自身的本領,她應該能過得還算康健、不露病體。但十年過後,她體內的毒性恐怕就會壓製不住,開始露表。

最開始,人的手部和麵部會逐漸出現塊狀毒斑,隨著時間流逝,毒斑會由淺轉深。若是活過十五年,人的唇色和指甲會漸漸青烏,頭發斷落,槁項黃馘,病容難掩……”

隨著宋讖的話,陸秧秧的眼前閃過薛盈這些年來的樣子。

似乎也正是從七八年前開始,陸秧秧就再也沒有見過薛盈素麵朝天。

她敷起了粉白的鮮芳妝粉,將臉上的一切瑕疵都遮擋得極好。

最近幾年,薛盈的妝麵愈發濃豔,總是用各種珠粉將自己的麵容遮得凝白皓雪,烏眉紅唇。她的發髻也總是高高梳起,綴滿著奪目的金珠玉寶,時不時還會用上假髻,簪星曳月。

到了今年,便是在外麵、打扮自己多有不便,薛盈也隻會在全妝時盛裝出現。

每過上一會兒,她便要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將口脂重新塗滿、補上胭脂和妝粉,然後對著銅鏡不停地端詳細看,連指甲上都永遠染著紅,沒有一次露出過原本的顏色。

這背後的原因,陸秧秧竟連一次都沒有深想過,隻當是薛盈在意自己的容顏,喜愛這樣的裝扮……

陸秧秧咽下滿腔的自責,逼自己冷靜。

她問宋讖:“你說當年的解藥隻有兩顆,是因為藥材難以集齊。那麼,隻要藥材集齊了,你就能做出解藥,對嗎?”

宋讖頷首:“祖父生前已將海鼠之毒的解藥做法悉數教給了我,隻要所需的藥材集齊,我便能在幾日內將解藥做出。”

陸秧秧急切:“那……”

宋讖:“但藥材還差兩味。”

他的手指隔空指著禮單,點在了“破開蹄”和“劈石草”上。

“這兩種藥,我遍尋不獲。尤其是這‘破開蹄’。”

他詳述道:“在祖父藥劄的記載中,他得到這種藥草,是在一處沼澤之中。可當他再次去往那裏時,沼澤卻早已淪為滾滾沙地,連一顆草種都沒能留下。我幾經打聽,最終確定,這藥草原是藏藥島秘境內的生物,理當隻能在秘境內生存,我祖父獲得的那幾株,是有人從秘境中帶出了種子、播撒進沼澤所出。但之後不久,‘破開啼’將沼澤內的靈力全全吸盡後便盡數枯了,沼澤也因此變為了沙地。如今若是想要得到它,恐怕隻能進入秘境內。但知道這件事時,我的年紀已經無法進入秘境了。”

聽到藏藥島秘境,陸秧秧眼神微凝。

但她也並未猶豫,直接問向宋讖:“隻要進入秘境,就一定能拿到‘破開啼’?”

宋讖:“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辦法。”

隨後,他也給了她一個好消息:“倒是這‘劈石草’的所在,我有了些眉目,在來山穀的路上已經叫人去查證了。若是有更確切的消息傳來,我會馬上啟程,親自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