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銅鏡,抬起手,一個一個,把頭發上所有的發飾卸掉,披下了已經過腰的長發。

隨後,她左手將頭發在手中抓成束,右手拿起剪子,無任何猶豫地從耳後用力地剪了下去。

隨著咯吱咯吱的幾聲,發絲根根斷裂,陸秧秧握著發束的手一鬆,它們便厚重得一片片墜摔在了地上。

這種簡單粗暴的剪發方式,最終剪出來的頭發,自然是連狗啃的都不如。

晏鷺詞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到她背後,向她伸出手。

陸秧秧在銅鏡中跟晏鷺詞稍一對視,便看懂了他的意↘

她就像小時候一樣,偎到薛盈仰躺著的竹床邊,硬要把腦袋往她的肩頭靠,“到時候我再把它取消掉,改弦更張還不簡單。”說得可自豪。

薛盈斜睨了她一眼,餘光掃了掃站在旁邊的晏鷺詞,然後開口問陸秧秧:“我餓了。今天廚房做的什麼?”

“張百裏在外麵便宜收了一筐去年的栗子,二狗叔剝了半下午的殼,又磨成了粉,說是今天會做成栗子餅吃,應該差不多該做好了。”

陸秧秧積極得很,趴在薛盈身邊,望著她的眼睛亮閃閃的。

“阿盈,你要吃嗎,我去給你拿?”

薛盈“嗯”了一聲,陸秧秧立馬扯著風箏線就跑。

因為不敢讓晏鷺詞離開自己的視線,陸秧秧把風箏線的長度收得很短,也就隻有一手臂的距離。

因此,她一動,晏鷺詞馬上也跟著她動了。

可她剛跑出兩步,薛盈就把她給叫住了:“讓你去幹活,帶著他去幹什麼?”

陸秧秧被她問愣了。

“可是,”她茫然地舉起綁著風箏線的手指解釋道,“他得跟著我……”

薛盈:“你把線放長不就行了。”

陸秧秧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長了手指上的風箏線,自己跑去二狗叔那裏拿點心了。

“晏鷺詞。”

陸秧秧跑不見後,薛盈出了聲。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完整又正式地對著晏鷺詞叫出他的名字。

可晏鷺詞隻是將始終朝向陸秧秧的頭稍稍地向著薛盈偏了偏。

“拴了風箏線,這次去藏藥島,她應該會把你一起帶著吧?”

晏鷺詞沒有回答,薛盈也不在意,仍舊自在地把玩著手裏的珍珠扇。

“就算她沒這個打算,我也會勸她帶上你。”

晏鷺詞的睫毛顫了顫。

他扭過頭,終於正眼地看向了薛盈。

薛盈:“藏藥島秘境神秘至極,進入其中的人在離開後,均無法通過任何途徑泄露出自己在裏麵的經曆,但中途選擇退出的試煉者比比皆是,試煉中不慎丟了性命的也數不過來,想來風險不小。陸秧秧這次去,是為了給我找藥。以她的性子,若是不把藥找到帶回來,必會誓不罷休。”

“故而,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薛盈緩緩坐了起來,看向晏鷺詞的眼睛。

“若是到了危關她性命的時刻,她還是不肯放棄,不論那藥草能夠找到、能否帶出,都請你把陸秧秧平安地帶出來。”

“這不用你說。”

晏鷺詞開口了。

“她的命,比你的命重要。”

他看著薛盈的眼神中毫無情感,語氣也是冷漠的,但薛盈聽完後卻笑了。

她又旋著手中的扇子仰躺回了竹椅上,閉著眼睛曬起了太陽。

另一邊,一直牽掛著這邊的陸秧秧端著剛出鍋的熱騰騰栗子餅,抓住同樣在二狗叔那裏蹭肉吃的大王,騎上它的後背一溜煙地飛奔了回來。

順便,她還在離開時把自他們回山穀後就一直寄存在二狗叔那裏的兔子給帶了回來。

晏鷺詞的這隻兔子,在經曆了各種顛簸、好容易活著到了山穀後,它終於有點不想活了,連著好幾天吃不下飯,瘦得都快能看到骨頭。

晏鷺詞裝失憶後自然是不會提起它,陸秧秧把它扔在二狗叔那裏也沒再管。

本來以為早就做成麻辣兔頭吃了,沒想到二狗叔不僅沒吃它、還把它養得膘肥體壯。重到陸秧秧拎起裝它的籠子時沒用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