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英勇地給了海獸致命的一擊。
“我還活著……”
“快清點人數!”
“師叔!我們都還活著!”
“不是做夢!是真的!一個不少,我們真的都還活著!!!”
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都在幻境消失、眾人醒來的這個瞬間,於每一處角落爆發出來。
歡悅自然來自那些已經戰死或大難不死的英雄們。
他們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大笑著嬉鬧,每一個都沉浸在死而複生的激動之中。
而悲,則屬於那些臨陣脫逃、甚至做出了用同門抵擋身體的不恥之徒。
他們畏縮著躲閃著周圍人或譴責、或不屑的目光,後悔之情溢於言表。
當然,其中麵色最為沉重的,就是宋賜了。
有幾個早死的弟子想要靠近宋賜,被身邊親近的人一把拉住:“他不是宋賦!他是宋賜!我們都被騙了!”
接下來,根不用陸秧秧多說一句話。
宋賜多年偽裝的野心,海獸上岸虐殺的慘劇,剛剛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弟子們望向他的目光如同千萬把鋒利的尖刀,恨不得下一秒便將他剮得屍骨無存。
宋賜臉色雖差,但竟還有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架勢。
他仍托著腹前的花,用腹聲沉穩地對弟子說話。
“方才,你們所有人都在突然間陷入了沉睡,醒來後就對我刀劍相向,是不是被設計看到了什麼?”
“宋賜。”
事到如今,陸秧秧已經完全不在意他的挑撥了。
“畫皮可是我西南山穀的東西。不知道你用了它也就罷了,如今我知道了,難道會沒有辦法將它從你臉上扒下來嗎?”
她語氣輕快,卻在說到話末時如鷹般雷厲衝出,毫無前兆,抬手抓向宋賜的臉皮!
宋賜疾步避開,沒有被抓到正臉,但被陸秧秧指尖碰到的地方卻仍破出了幾道爪痕,露出了裏麵更加青白病態的皮膚。
“宋賦的這張麵皮隻有這一張,如今被我抓壞了,修也修不好,你還想冒充他的身份,難道是日後打算學著程恩,終日躲在黑鬥篷下麵嗎?”
陸秧秧嘴上這樣說著,但行動卻絲毫未停,猛虎擒兔般衝向宋賜,幾次就用術法將他臉上宋賦的人皮撕爛。
一對一地打起來,宋賜全然不是陸秧秧的對手。
他使出的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毒花刺藤,最多不過絆住陸秧秧一時半刻,隨後,她便又會殺到他的麵前。
不多時,宋賜的假麵徹底被撕開,露出他那張青白如死屍般的臉。他隻能使出保命的殺手鐧,種出了一片瘋長著的、刀斧難入、水火不侵的堅硬鐵刀木,將自己完全護在其中,暫時地攔住了陸秧秧。
那是藏藥島的至寶,一向保管在島主手中,隻有當藏藥島陷入危難之時才可以拿出,傳聞曾在大災大難時保護過整個島嶼。
陸秧秧站在無數顆緊密高聳、樹冠交疊、如同堡壘的黑褐木柱外,看不到裏麵宋賜的一絲身影。
“陸姑娘。”
宋賜知道身份敗露無疑,幹脆用回了自己的聲音,向陸秧秧挑明:“你仔細想想,你我之間,其實並無仇怨,何必敵對至此?”
他誘導:“我與晏家有恩怨、與眾多玄門有恩怨,但唯獨同西南山穀沒有。十三年前,是宋賦等人害了你西南山穀,而我親手將宋賦殺了,將他虐殺至死,拆骨剝皮,也算是為你報了仇。”
“這話你該早說。你若是一開始就坦誠相告,我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現在你身份暴露、野心盡現、還一臉輸相,誰還會站在你那一方啊?”
陸秧秧邊說,邊拖著黑斧,開始在鐵刀木林外慢慢地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