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鄭丁幾乎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他舔了舔自己缺著門牙的那塊牙齦肉,神色又痛快又釋然。

“我的名聲爛透了。我去說,沒人會信。你活著,卻有機會。好好贖你的罪。要是這件事辦不成,老子就算炸著油鍋,也絕對要把你也拖進地府,讓你刀山終日,不得超生……”

“那天,鄭丁吞下了定魂珠,用假死騙過了其他人。兩日後,他從墳堆中蘇醒,再次回到玄天盟,在辨惡鍾響起時卸掉了全身靈力,任憑聲浪將他轟得屍骨無形。同一時間,我在冰凍咒術中掩去了生機,沉進潭底。俞、程、宋、羅四人以為死在辨惡鍾聲下的人是我,我才能於今日出現,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陸珣強撐著將這些話說完,便再也無法開口。

他的身後,薛盈已經麵如白紙。

陸珣的身體本來就太差,如果不是有她續命,他早就該到了屬纊之際。

但即便有她在,到了這會兒,他的身體最終也還是開始了迅速地衰竭,五髒六腑,衰弱垂敗,無力回天。就算她使勁了全力,也快要吊不住他最後的那口氣了。

可是不行……

薛盈又一次割開了她已經有了數道血口的手掌。

她得繼續為陸叔叔續命。

至少,要撐到陸秧秧將另一側的麻煩解決,來見他一麵!

……

細沙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流動著填平了陸秧秧劈出的裂穀。

黑斧的餘威漸漸散去,被震懾在原地不敢妄動的玄門正道們終於敢有了動靜。

他們小心翼翼地蹭過來,想向陸秧秧問問如今的情況,想弄明白他們的死而複生、還有整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秧秧看向他們:“河川先生留在鎮海符中的靈力是真的要枯竭了,我們在做的,就是在重固鎮海符。”

鐵道木林畢竟是藏藥島的至寶,非常難以砍斷。

陸秧秧方才能一口氣披荊斬棘,衝至宋賜麵前給他致命一擊,靠的就是一鼓猛勁。

現在後知後覺,那幾斧子差不多抽空了她的靈力,她的腿都有點發軟。要是還有誰想要趁火打劫,別說護著晏鷺詞了,她來自己的安危都確保不了。

因此她此時萬分警醒,一點都沒把怯露出來,傲傲慢慢地藐視著眾人,昂首挺胸,站得極穩,一點都不準腿哆嗦!

“你們信或不信,原本也不重要。等晏鷺詞成功後,你們看到風平浪靜、並不海獸入侵,自然就知道自己是在犯蠢。”

她用酸到脫力的胳膊,隨意地甩了甩黑斧上的血水,把高高在上的架勢撐得十足。

“我把你們拖進咒畫,最大的目的,不過就是想把你們困起來拖延時間、讓留在現實中的晏鷺詞能安心做事。至於發現宋賜的真麵目……”

她聳了下肩膀。

“我也隻是試試看而已。”

語氣非常平淡。

一切盡在掌控。

揮揮斧子還能幹掉你們一百個。

誰也別想對我打歪主意!

但這會兒,玄門正道中也沒人敢對她動壞心思。

反而有熱心的人積極提問:“陸姑娘,我們能幫你做什麼嗎?”

陸秧秧:“大可不必。”

她抱起手臂,一副不想理睬他們的世外高人模樣:“隻要你們不搗亂,晏鷺詞很快就能將鎮海符重新封好。”

避開他們的視線,陸秧秧偷偷吞了幾顆恢複體力的藥丸。

在體力一點點回升時,她手腕上的一條絲線忽然急急勒緊,幾乎陷進了她的肉裏。

陸秧秧的神色一僵,緊抿了抿嘴唇,最終卻沒動一下。

因為她和薛盈他們要分隔兩地,所以他們提前約定,無論對方是成是敗、是生是死,他們都要專注繼續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