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處理好傷口,再來見殿下。”
也罷。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便點了點頭,身子一轉,已隱入了屏風後。
薑嬈這才鬆開手,露出麵上的血漬來。
那道傷口,說深不深,說淺,確實也不淺。那道劍傷正巧落於女子的左頰中央,險險割到了薑嬈的皮肉。醫娘淨了手,拿著溫熱的毛巾蘸了蘸她麵上的血漬,終於將她臉上的血都洗幹淨了。
那傷口也逐漸暴露出來,一道血痕,落於女子的雪膚玉肌上,格外觸目驚心。
那醫娘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瞧見對方的神色,薑嬈心中沒來由一慌,連忙伸了出手,拉住她雪白的袖角。
“鏡子、鏡子呢?”
她要看她如今這張臉,究竟是什麼樣子。
醫娘一怔,轉眼間,她已站起身去。不等醫女阻攔,她已來到鏡前,看到黃銅鏡上自己的麵容時,忍不住頓了一頓。
晴天霹靂。
猶如晴天霹靂!
薑嬈慌了,忙轉身拉住那醫女,“姑娘,我這臉上的東西,還能祛掉嗎?”
她本就出身青樓,潛意識裏,臉麵便是她吃飯的資本。以色侍人的意識已深深種植在她的腦海裏,若是她這張臉毀了……
薑嬈不敢往下去想。
先前在倚君閣裏,她曾聽聞過,有個原本已被贖了身的姑娘,因為受到其他姑娘的記恨,一盆燙水毀了容,原本與她海誓山盟的那位公子哥見到她之後的模樣後,果斷把她拋棄。而後那位姑娘追到他府上,被管家於門外當場打死。
還在⑧
他的目光落於她麵上的傷痕之上,再次低頭,於疤痕的周遭,輕柔一吻。
薑嬈直接愣住原地,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就如此,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便代表了他對這道疤痕的不屑一顧,對她的嗬護。
他喜歡她,所以接納她。
接納她的一切。
更何況,她這道疤,還是為他而受。說到底,是他方才沒有保護好她。
一想到這裏,刈楚的麵上忍不住浮現出一層愧然來。
片刻,薑嬈終於回過了神,突然間又想起什麼來,便慌忙問道:“你呢,阿楚,你方才有沒有受傷?”
“我?”男子故作輕鬆地揚了揚眉,“我能受什麼傷?”
隻是他話音剛落,女子突然從他的懷抱中鑽了出來,一下便轉到他的身後,雙手探向他的衣衫。
她口吻堅決:“給我看看。”
她明明記得,就在方才,他的胳膊上流了許多鮮血。
刈楚慌忙擺手:“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可薑嬈哪裏肯依?刈楚隻見著女子的雙手已解開他的衣裳,將他的衣帶抽去放至一旁。
“聽話,”她從他的手中奪下了那瓶金瘡藥,拉著他來到床邊,“躺下去。”
“不必,”他無奈,“真的不必,方才他們已經為我上好了藥。”
薑嬈拉扯著他於床邊坐下,指尖輕輕一挑,已推著他,讓他的身子躺在床上,將後背露出來。時隔數年,他的背部結實了許多,薑嬈將他的內衫褪下,隻一瞬,便看到了他背上交錯的疤痕。
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戰場上受的傷嗎?”薑嬈忍不住輕聲問道,聲音中,已經有了微不可查的顫唞。
“嗯,”刈楚平趴在床上,抱著枕頭,裸/露出一大片後背來。須臾,他又不以為然地笑道,“也不全是。”
這裏麵,有著許多陳年舊疤。
這讓薑嬈不禁念起初遇刈楚的那個夜晚來,她跟在芸娘身後,穿過一座角亭,於長長的走廊上,看到一個衣衫淩亂的少年,於月色下,低低地嗚咽。
她將他從棍棒下救出,激起了他眼中濃重的疑惑與探尋。如水的月色下,少年的一雙眼清澈得如泉水一般,眉頭微蹙,唇瓣輕抿,好一副令人心疼的模樣。
於是她緩緩彎下`身子,於他身側蹲下,忽而啟唇,聲音婉婉。
“不要怕。”
這是她同他說的第一句話。
而後他乖乖地隨她回了萱草苑,再然後,她從中堂回到閣中,一手挑開簾子,緩緩走進了屋內。
身子輕悠悠地坐到床前,指尖蘸著微微發灼的藥粉。那時候,他還很局促慌張,咬著牙,雙手死死抓住枕頭的兩邊,卻是一聲也不吭。
乖。
真是乖巧極了。
就這樣想著,薑嬈忍不住笑出聲來。聽見笑聲,床上的刈楚也好奇地偏過頭去,輕聲問:“怎麼了,在笑什麼?”
“在笑你。”她抿著唇,“我方才想起了我第一次給你敷藥時,那時候你還好害羞,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