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極了。
“到了,該下車了。” 秦雁說道。
小阿問:“這是哪兒?”
“蓬萊港。”
蓬萊港位於北地的最東南角,港口繁忙,更有不少出國的貨船,吞吐量極大。往年陸重山與嚴一海旗鼓相當的時候,曾經爭過這個港口,隻是勢均力敵,最後各退一步,各自都在這兒做起生意來。
所以,這些年下來,這個地方繁華熱鬧,也是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
陸既明與孟三合夥做的船舶生意便有一部分落在這兒,所以秦雁自從上回與章振鷺一役結束回平州後,便馬不停蹄地赴蓬萊港,代表陸既明處理一些事務。這段時間裏,楊翎重傷方愈,都是他留在陸既明身邊,而秦雁則往返蓬萊港與平州兩地。
所以他並不太清楚陸既明與沈馥之間後來的事,也不清楚小阿與沈家姐弟的真實關係。
秦雁本就不是多事多話的人,隻一心做事,陸既明交給他什麼,他便做什麼。這是為了報當年陸鶴鳴的一飯之恩,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令行禁止,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幹的。
救了小阿完全是個意外,那一日,他連夜開車抄小道,要到火車站去,趕淩晨的火車到蓬萊港。若不是他眼力好,開車技術也不錯,及時刹住了車,像小阿這樣猛地斜衝出來,保管會被撞飛。
他救小阿是偶然,再加上小阿在他眼中,直如豆芽菜一般,出不了亂子。他也沒全信小阿的話,隻當是路上撿了隻小貓小狗,給他一口飯吃,待此間事了,做個順水人情送他回鄉就罷。
秦雁在港口附近賃了一間屋子,鬧市的靜巷中,門開在胡同裏,鬧中取靜。
秦雁孤身一人,身邊沒有跟任何人。小阿本來以為自己跟著秦雁,就像侍從仆傭一樣,沒想到秦雁什麼都不需要他幹,行李不用提,打掃歸置什麼的,他都還沒來得及動手,秦雁全給做了,幹淨利落,衣服被褥疊得豆腐塊兒似的,有棱有角。
一大早起床,小阿揉著眼睛出了臥室,桌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早飯。秦雁已經吃好了,抖抖報紙合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熨貼的西服,更顯得他身姿挺拔,像入鞘的劍似的,光滑內斂。
“我今日要去港口。” 他說。
小阿茫然地道:“那我......”
“你在家休息吧,” 他說道,“立櫃抽屜裏有現錢,饞嘴了就買點兒東西吃,不要亂跑。”
小阿乖巧點頭。秦雁前腳出門,他就抓了一把錢出門去了。他買了些零嘴在手上,邊吃邊一路找到了蓬萊港的電報支局,給沈馥和沈令儀發報平安的電報。
電報按字計數的,並不便宜,再加上,小阿並不想讓沈馥他們分神來找他,還是他自己找到機會溜回去的為好。於是乎,他隻寫了短短的幾個字便發了出去。
放下了心頭大事,小阿胃口大開,吃得肚子滾圓便回家去。
收到了電報,沈令儀匆匆掃了一眼,急忙去找沈馥,兩人將那封短短的電報上看下看了好幾遍,寫著 “已逃,平安,勿找,等我” 八個字。沈馥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心頭大石。
電報是蓬萊港發來的,沈馥與沈令儀麵麵相覷,不知道小阿是如何逃脫,又是如何到了蓬萊港。但無論如何,平安就好。
這下,於維鴻手上就沒有籌碼了。
兩人盯著那封電報出神,沈令儀突然說道:“不如我們走吧。”
沈馥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問道:“走?去哪裏?”
“去蓬萊港找小阿,然後我們再一塊兒買船票到南方去。” 沈令儀說道,“試試手上假的身份證明能不能用,如果真的能用,我們就此遠走高飛,撇下這個爛攤子,讓他們鬥個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