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1 / 3)

病床上。監測儀器在他旁邊的桌上發出規律的聲音,上麵的提示燈綠光一閃一閃。

“老五!你醒啦!”守在他床邊的是徐慶,那大嗓門毫不費力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他。“醫生!醫生他醒了——”

鬧鬧騰騰的,白玉堂還有點弄不清楚身在何處,直到醫生帶著兩個護士向他衝來他才想起火災中自己受傷的事。

一時之間病房內人仰馬翻。

通過醫生與護士的詢問、檢查,以及徐慶的激動附和,白玉堂才知道自那木板砸下來後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

短短一日,白玉堂卻已經曆了一生。

“展昭呢?”白玉堂張口,聲音沙啞,喉嚨如刀割般痛。

“在隔壁的病房……”徐慶抓抓後腦勺,似乎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手術後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醒,聽說情況有些麻煩。”

“哦……”白玉堂應著,聲音帶了哽咽。

貓兒,我終是找到你了……

想動,全身的力氣卻仿如被抽走,雙手無力得連拳頭都無法握牢。

不急。白玉堂對自己說。無邊黑夜已過,難道你還等不到黎明嗎。

一直到醒來的第二天黃昏,白玉堂才能夠勉強走動。一能起身,白玉堂便迫不及待地衝到展昭病房內。

單人病房內,張龍正靠著床邊的椅上休息,被白玉堂衝進來的大動作嚇了一跳。

展昭無聲地躺在病床上,鼻子裏連著吸氧管,臉色蒼白。展昭這般躺著的蒼白模樣,前世裏白玉堂已見過多次。

“他……怎麼樣?”白玉堂問這句話時,連自己都感覺聲音顫唞得厲害。

“你醒啦?”張龍轉過臉看他,這個三大五粗的男人笑得有些勉強。“手術很成功,原本麻藥過後就該醒……但都過兩天了……醫生說再不醒,就有些危險了。我……我那天不該光顧著逃跑……”

張龍絮絮叨叨地埋怨著自己,白玉堂卻仿佛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那張臉、那眉、那眼,那確實是他的貓兒。白玉堂回想起與這個人相識的點點滴滴,對視時對方眸中掩飾不住的哀慟,他咧嘴想笑,嘴角卻抽搐不已。

張龍自顧自地念了一會,交代白玉堂幫他看會展昭便出去了。

房間內又恢複寂靜。

夕陽透過窗戶打在展昭臉上,他周身似也泛起一層光來。

默默走上前去,白玉堂執起展昭露在被外的手。

那手手指修長,指尖微涼,白玉堂捏在手心中,恨不得馬上讓它溫起來。

白玉堂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展昭時,也是這樣的黃昏。苗家集酒肆嘈雜,他卻一眼就看到那坐在欄邊披著陽光的背影,身形修長,坐姿挺直。

白玉堂笑了笑,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展昭輕聲說:“若閣下不介意,咱們坐一桌好了。”頓了頓,又說:“小二,把你店裏最好的酒拿來,添兩個杯。在下白玉堂,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白玉堂原本記性極好,這下竟將上一世與展昭初識時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

“在下展昭。白兄請自便。”白玉堂坐到展昭床邊,兀自說著,仿佛回到當時。“展昭,賞臉喝一杯。我敬你!”白玉堂似乎看見展昭就在麵前,淺淺笑著端起酒杯一口將杯中酒飲盡。

白玉堂低頭看著猶無知覺的展昭,不自覺地笑了。“好!好男兒!小二,換兩個大海碗,五爺我今日要與這位小哥大醉一場。”

掌中的手指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白玉堂心頭一跳,看過去那人卻還未醒。

“展某酒量尚淺,實不能與白兄相提並論。”白玉堂憶起展昭帶著一張微醺的臉急急忙忙說,也顧不上禮數,一把就按住他要倒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