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萬沒想到她竟當著這些人的麵做出如此舉動,陸緒隻覺得心間怦然跳了跳,聽著低低的笑聲不覺有些熱燥,卻笑著應了她。
瞧他當真將兩隻衣袖卷得高高的,讓她拽著自個兒的左手,右手捏著帕子為她輕輕拭去額上汗珠,一顆心卻始終高高懸著,絲毫不敢放鬆。
李元歌嘴上雖說要咬人,可真的疼起來卻什麼都忘了,隻顧跟著穩婆的節奏鉚足了力氣專心生孩子。
屋外守著的長夜和阿古聽著她聲嘶力竭的痛呼聲,皆是捏著手中佩劍,抿唇跟著一塊兒暗暗使勁兒。
屋裏,李元歌已用盡了渾身力氣,卻還在聽穩婆讓她再加把勁兒,隻得拚了命捏著陸緒的手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奮力一搏。
聽著她的聲音從有到無,卻仍顫顫巍巍地捏著手不斷施力,而後就聽一聲啼哭伴隨著穩婆欣喜萬分的聲音響起來:“生了,生了!”
後頭的話,李元歌已聽不見了,忽然卸力後整個人就像一片葉子飄然下落。
“阿元!”見她手上力道忽然一鬆,整個人沒了意識,陸緒心間猛地一顫,驚慌失措地叫叫她。
瞧他如此緊張,李元歌又是好笑,忙又重新拖著他的手安撫一句:“力氣都用光了,歇一歇就好了。”
聽她這樣說,陸緒才算稍稍放下心來,卻仍心疼得很,又換了方汗巾為她拭去額上汗珠,動作既輕且柔。
等穩婆抱著孩子上前來道喜,陸緒才將實現挪開往她懷裏的繈褓中望了一眼,就忙叫給李元歌瞧。
“恭喜爺,夫人喜得明珠,瞧瞧這小模樣,等長大了不知又是怎麼個大美人兒呢!”穩婆笑得一臉喜氣,滿口吉祥話。
李元歌也瞧了一眼,入眼是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兒,哪裏就看出美來了,不過瞧了瞧她爹那張臉,倒是不擔心自家閨女的顏值。
後來,小姑娘不僅繼承了陸緒的顏值,還繼承了他冷若冰霜的性子,從發現苗頭起李元歌就驚覺不好,想方設法地讓她往軟萌可愛的路線上偏移。
誰知卻適得其反,非但不軟萌可愛,反倒是在高冷淡漠的路上一去不回,惹得夫妻倆頭疼不已。
時常受到媳婦兒埋怨的陸緒也表示很無辜,想著大約是當初的名字沒取好,就想著給她改了清寧二字,誰知小姑娘卻說什麼都不肯,偏就喜歡得很。
二三年過去,小姑娘仍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可身邊兒卻不知何時繞著許多男孩子,一個還比一個粘人,李元歌這才放了心。
陸緒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還時不時從院子裏的牆頭上扔出去好幾隻爬牆的小家夥兒。
小家夥兒們哭哭啼啼去找陸清寧求安慰,誰知小姑娘知道後,隻雲淡風輕地說了四個字——不關我事。
全程目睹的李元歌當時就打定了主意,趕緊寫信告訴秦妙,千萬別讓她家小子多錘煉錘煉,臉皮兒可不能太薄。
秦妙的回信好巧不巧落在了小姑娘手裏,這才知道自家老娘正忙著給她牽紅線呢,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將信紙拍到桌上,幽幽道:“阿娘說說吧,是我來罰,還是阿爹來罰?”
“那個……我可以解釋,不罰行不行?”李元歌當場就慫了,捏著耳朵委屈巴巴地討價還價。
小姑娘卻早見慣了她的小伎倆,不為所動地敲了敲桌沿兒,慢悠悠地開口:“那我去找阿爹,阿娘一會兒可別哭哦?”
“阿寧,你阿爹多忙啊,就不麻煩他了好不好?”見小姑娘當真要走,李元歌更慫了,十八般演技都用上了,這才免了請陸緒這尊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