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身邊,也就是這一整片竹林裏!”
空心的竹子能做水筒做筆筒,甚至就連做酒杯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是藏一截小小的一寸管,而且這東西是武林人士常用的暗器,就算是歐陽賢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弄到一根!
風城胥聽完即刻點頭,對風丙說:“叫人過來,將這書院的竹子全部砍了,逐個排查。”
“這可是寸竹寸金的龍紋錢竹!”歐陽賢急忙反駁道,“落地三年才活,成活率不足一成,整個玲瓏縣隻有這麼幾棵!你們不能把它砍了!”
風丙微頓,望了風城胥一眼,風城胥卻麵色不改,對歐陽賢的話充耳不聞。
雨越下越大,頗有瓢潑之勢,風丙得令,毅然衝進了雨簾。歐陽賢忙撲過去,可風丙是何許人等,豈能讓一介書生之流沾身,隻見風丙虛晃一下躲過歐陽賢的手,反身抬腿,妙到毫厘的將歐陽賢踢到無房簷遮蓋的地方。
歐陽賢登時被澆了個透心涼,卻還是張開雙臂,攔在竹林麵前,宛如瘋子般大吼:“不——!你們不……你們不能動這竹子!”
冉霜:“那就告訴我們,你把凶器藏在哪兒了?”
歐陽賢發絲散亂,再沒有剛剛的文人傲骨,從泥水中搖搖晃晃地走回來,濕淋淋的手摘下掛在書房門口的紙燈籠。
這燈籠冉霜在林府見過數次:紙做的殼子裏粘著一小塊蠟燭,由竹竿挑著,用於在夜裏照明。歐陽賢當著二人的麵將挑燈的竹竿掰開,當啷一聲,尚帶著血跡的一寸管掉在了地上。
“……言非法度,不出於口,行非公道,不萌於心。”歐陽賢再不複剛剛的遊刃有餘,而是苦笑了聲,道,“歐陽某隻見得玲瓏縣衙公正廉明,未得確鑿證據定不會給醜戊兄定罪,卻偏偏忘了,若是醜戊兄不是凶手,玲瓏縣衙也定會追根究底。今日是我愛材之心輸於你等,歐陽某……甘願認罪伏法。隻是醜戊兄對此事一無所知,還望幾位大人開恩,將他放出大牢。”
歐陽賢說完話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給冉霜磕了個頭。
冉霜與風城胥對視了一眼。
林家奶娘婧姑姑是二十年前回的玲瓏縣。
婧姑姑一時奶娘,一世奶娘,一朝翻身,卻並未貪職,隻幫著當今天子操持後宮,又在新帝根基已穩後主動告老還鄉,然後才回到玲瓏縣打理家業。
林家為下人賜名用的是天幹地支混合的方式,如字麵所見,子醜寅卯,林醜戊是醜字輩的家丁,也是最早一批被林府招進門的長工,年輕的時候跟著處理府上大小事務,這下稍微年長了些許,便領了個閑職,被打發去看守林家祠堂。
五年前,歐陽賢從深山處出來,到玲瓏縣上參與科考,卻因為衣著過於破爛而被其他書生欺侮,那些人奪走了他破布似的衣服,也剝奪了他唯一一次科考的機會。
窮書生把身上所有的銅板都拿去買了筆墨書籍,窮得連一頓飯都吃不起了,餓得麵黃肌瘦,幾乎死在巷子裏。
是林醜戊動了惻隱之心,分給了歐陽賢幾個發黃的餅子,才算救了歐陽賢一命,見他一副書生模樣,林醜戊主動請纓,在林府裏為歐陽賢討個職位。老夫人念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少爺,便將滿口之乎者也的歐陽賢留了下來,讓他打理書院,並將自己的滿身才學教給尚在繈褓中的小少爺。
歐陽賢始終念著林醜戊的那口餅子,也念著林醜戊的救命之恩,時時刻刻想著回報一二,連帶著對林醜戊心上的小情人梅丫頭也多關注了幾分。
冉霜的猜測的確是錯的,歐陽賢對梅丫頭並無私情,不過是因著林醜戊的關係,對自己未來的嫂子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