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二郎道:“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呐,都要哄著才行。趙玲瓏肯定是讓你上門哄她。然後叫全渝州城的人都看看,是你崔二郎放不下她。往日笑話過趙家的人,可不就打臉了嘛。”

高七郎聽他得意,沒耐住性子,戳了一下,“你也是往日笑話的一員,這也是在打你的臉。”

然後被回了白眼。

韋二郎也不介意自己被露底,陰嗖嗖地出點子,“二郎,你不也是因為趙老太爺的恩情才娶親的嘛。好了,她趙玲瓏自己寫的和離書,這可不是崔家不講信義了。順水推舟,這婚事就算了。”

崔昫第一反應是不悅。至於為什麼不悅他沒去想,隻是搖頭不讚同。

韋二郎瞧出他神色不好,心說壞菜,我這不是給兄弟找麻煩嘛。萬一將來崔大人詢問起來,知道是他在中間出壞點子,指不定怎麼和他爹告狀呢。

一想到他爹的‘翠柳條抽臀肉’,他就慫了,咳了一聲,改了話音,“不過,這也太快了。昨日娶親,今日和離,是有些不像話。要不你去找趙家將人接回來,這一次先讓一步。趙玲瓏心都栓在你身上,總也不會給你下臉麵,指不定你一出現,就立馬歡喜地奔出來了。”

*

趙家

趙府老宅建在城西,以前尚未發家時候隻是一間二進的宅子。後來生意鋪開,族中子弟繁衍壯大,買地蓋房子,漸漸成了城西占地最大的一戶人家。

以前崔家也在這一片。

大約是五十多年前,當時的崔家和趙家的當家人合夥做生意,關係親近,就差一點拜成異姓兄弟。

崔家後來出了好幾個舉子,一躍成了渝州城新起的權貴,自然就將住所搬到了城東。

小輩可能已經習慣自己是士人出身,看不起那些銅臭出身的下三流,但是崔老爺子惦記當年一起做事的情分,在世的時候定下了崔趙兩家的婚事。

嫡係家主定下的婚事,自然不能用旁支小輩做頂。

最後,就落在了崔家崔昫和趙家玲瓏身上。

趙玲瓏記得,自己成婚之後,整日守著崔昫的一日三餐滿足高興,便是被對方一日日冷淡相對,都無所謂。

一直到,家中雙親離世,記憶中熟悉的一磚一瓦都褪盡顏色,灰暗隱晦,成了她最不敢去觸碰的地方。

如今,站在大門前,匾額上筆走龍蛇的‘趙宅’二字,她卻生出了近鄉情怯的感情。

比起記憶中的那些往事,她更害怕眼前這些才是自己的一場夢,一抬手一邁步都會將這幻影打破。

門房自然認得自家的女郎,見她不進門,隻僵站在門外,仰首看著門匾。

這是…受了委屈?

他給身邊伺候的人使了個眼色,眼看對方已經腳步匆匆地進門。湊上前說話,“女郎怎麼不進門?老爺和夫人在裏邊等著您回來呢?”

阿娘和阿耶…在裏麵嗎?

趙玲瓏不確定地問道,“都在嗎?”

沒聽說老爺出門做生意呀?

昨日剛送了女郎出閣,今日也不見馬車接人呀。

門房點點頭。

她想邁步走,裏麵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將她釘在原地,下一瞬看清出現在視線的人,頓時淚如雨下。

最先跑出來的是一個身著灰色衣衫的年長婦人,上台階的時候險些被絆倒,小丫頭們湧上來將人扶起,大嗓門順著風傳了過來,“阿彌陀呀,是女郎。是咱家的女郎回來了。夫人,夫人,是玲瓏女郎沒錯了。”

這是她的乳娘,阿娘身邊伺候的老人,胡媽媽。

沒讓她等多久,另一個婦人已經出現在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