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2 / 3)

令人唏噓的陰差陽錯。

不禁想,遲玉到了仲城,找不到他怎麼辦呢?會單純地著急,還是覺得見不到是命中注定?

不敢再往深處想,他立即給葉鋒臨撥去電話。

遲玉目前的身份信息已經到手了,查一查最近的行蹤不算難事。

掛斷電話,他陡生趕回仲城的衝動,幾秒後又強迫自己鎮定。

兩人互相尋找的話,最容易錯過。他與遲玉錯過了那麼多次,起碼這一次,他不願再錯過。

深夜,小縣城徹底安靜下來,葉鋒臨回電道,遲玉的確到了仲城。

他忍著心痛與一腔柔如棉花的感慨,沉聲問:“他現在在哪裏?”

“他下午就上了飛往安城的航班。”葉鋒臨說:“現在已經在安城開往珀縣的普快火車上。慕生,這趟普快若是不晚點,將在明天下午1點05分到達珀縣,你……”

聽筒裏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荀慕生聽見一個由心底發出的聲音。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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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縣離琥縣有200多公裏,那裏有距琥縣最近的火車站。

荀慕生等不及了,飛奔回咖啡書屋,當即就想請店員幫忙聯係去珀縣的車。

“不行的。”店員說:“我們這兒跟外麵不一樣,那200多公裏都是路況極差的盤山路,您就是從那條路上來的吧?白天已經夠難開了,晚上開不了的,以前出過事,中巴車從山上翻下去了,一車人沒救回來幾個,後來就有了規定,任何車不許夜行上山。”

荀慕生沒辦法,在店裏坐了整整一宿,時不時查看遲玉所乘普快的路線,耳邊似乎泛起了火車與鐵軌撞出的“哐當”聲響,在千裏之外與遲玉一同度過了這個漫長而焦灼的無眠之夜。

天剛亮,他已坐上了店員給找的車,眼中盡是紅血絲,下巴也布滿青茬。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打著哈欠關上車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這麼早就走?去珀縣趕火車嗎?”

他急於趕到珀縣,問:“最快多久能到?”

司機樂了,笑他是個不懂行情的外地人,“想栽山溝子裏,我就開快點咯。”

不過話雖如此,上了盤山路後,司機不再調笑,變得靠譜起來,開得十分穩健。

上午10點,車帶著滿身塵土,停在珀縣火車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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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臨停讓車,火車晚點了。臥鋪車廂裏一片怨聲,不過也有人淡定地吐槽:“這趟車哪次不晚?趕得上吃晚飯就行了。”

遲玉坐在窗前,窗外是快速倒退的景色。他茫然地看著,心裏一片寂靜。

同車的乘客,哪怕是淡定吐槽的那位,也是想早早回到家中的。火車晚點2小時,全車廂除了他,或許沒人徹底無動於衷。

晚點不晚點,回去不回去,對他來說好像都不重要了。

西南多山,火車駛入山洞,漆黑降臨在窗玻璃上,映出他疲憊而消瘦的臉。

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了,眼睛通紅,胡茬也長出來了,有種不修邊幅的頹廢。

他突然後悔起來——人似乎總愛為沒有做過的事後悔,哪怕當初下決心時意誌堅如磐石。

我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呢?他掉進了旋渦一般的深淵,空茫地想,留在仲城就一定無法放下過去嗎?

萬一可以呢?

整整兩年半,再長一點,從真相揭曉時算起的話,是三年半。三年半裏,他不敢放任自己墜入消極的惡性循環中。但自從搭上回程的航班,那積蓄了多年的消極突然反噬,無數利爪撕扯著他,幾乎將他絞得粉身碎骨。

他快要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