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靜地注視著身邊熟睡的人。拉開的窗簾在晨風中輕輕飄蕩,將清冷的空氣與微溫的暖陽一並請入。
他虛眼看了看窗外,想起身將窗簾拉上,又舍不得被窩的溫暖。
更舍不得吵醒枕邊人。
他明明記得,昨晚纏綿著跌入溫柔鄉之前,自己已將窗簾好好拉攏,還關上了窗戶,後來意識模糊被荀慕生抱去浴室,餘光也瞄見窗簾老實遮著窗戶,怎麼一覺醒來,窗簾就被拉到了一邊?
尋思片刻,他低下眼,目光落在荀慕生鼻梁上,心道:又是你。
荀慕生似乎很喜歡窗外的那條江,老是半夜悄悄爬起來,將窗簾拉至大開,還總說對麵沒有高樓,別人看不到我們家裏來。
有一次,荀慕生拉窗簾時,他正好醒來,迷迷糊糊地撐起身,還沒來得及問,雙♪唇就被溫柔地擒住。
荀慕生摟著他親吻,分開時還不盡興,與他額頭抵著額頭一同躺下,將他圈進懷裏,在他鼻尖上吮了一下。
他輕輕掙紮,瞌睡徹底醒了,而荀慕生索性欺身而上,含住他的喉結,慢慢向下吻去。
就著月光親密,那是第一次。
荀慕生在他身體裏征伐,他就像躺在鋪滿星辰的海上,隨波逐流,縱是巨浪滔天,也毫不畏懼。
因為安全港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那夜荀慕生吻著他的耳垂說,江風卷起的每一個細小漣漪裏,都藏著他的故事。
他聽得似懂非懂。
荀慕生又道:“以前我嫉妒那片從你嘴邊擦過的落葉,現在我嫉妒你窗外的江流。因為它陪了你兩年半,而這兩年半裏,我不在你身邊。”
他望著麵前男人深邃的瞳仁,臉頰毫無征兆地熱了起來。
“所以我要聽它講你的故事。拉上窗簾的話,就聽不見了。”
他怔怔地應了聲:“哦。”
荀慕生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狡黠,覆在他耳邊道:“我還要讓它看著我們……”
最後兩個字,隱沒在曖昧至極的氣息中。他渾身酥|麻,半天才不著力地推了荀慕生一把,結巴道:“你真,真幼稚。”
“嗯。”荀慕生將他摟得更緊,“畢竟我喜歡和花蜜‘幼稚’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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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花蜜柚子茶,遲玉心頭又是一軟。
他一直以為荀慕生喜歡吃柚子,熱衷喝花蜜柚子茶。這印象根深蒂固,以至於看到柚子,他便會立即想到荀慕生。到琥縣之後,甚至將花蜜柚子冰當做咖啡書屋的招牌飲品。
荀慕生卻告訴他,這一切其實是因為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荀慕生愛吃柚子,是因為曾經以為他喜歡柚子,而當年他親手給荀慕生剝了好多柚子,那柚子並不好吃,又酸又麻,荀慕生卻舍不得扔掉,於是找來花蜜與密封罐,將柚子浸入其中。
荀慕生嗜花蜜柚子,嗜的不過是他剝柚子時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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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雨後陽光大盛,在采光極好的房間裏肆意撒歡。
遲玉動得很輕,卻還是弄醒了身邊的人。
荀慕生睜開眼,看到他的瞬間,眼底立馬盈滿疼愛與笑意,伸手將他撈住,沙著嗓子問:“醒了多久了?”
“沒多久。”遲玉自然不會說實話,由他摟著,右手撥了撥他的額發,“我幫你洗頭吧。”
“嗯?”荀慕生挑起一邊眉,“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洗頭?”
“就是想了。”遲玉坐起來,拍拍他的肩,“山裏秋天濕冷,洗了很難自然幹,得花時間吹。咱們今天時間不多,你要賴床嗎?”
“本來想賴的。”荀慕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但更想讓你幫我洗頭。”